此时明月在天,虽是下弦,对于李岩来讲已经足够。他心知关键之处来了,在暗处打坐调息片刻,自觉精神、ròu_tǐ、内息都已到达巅峰状态,将轻功施展至极限,身形飘忽如疾风闪电,转眼间便已到了距离天枢铜柱十丈左右的距离。他记得上次佛心宗镜海和尚是从正北绕出,这次他故意从南边接近,中间隔一根铜柱,明知对这样的高手来说没有任何效果,仍有一丝心理上的安全感。此刻从他的角度,明显能看到“黄龙泣血”就横在面前,天枢正西露出数尺枪柄,四周无人,李岩竟有一种上前将其拔出的冲动。
好容易用理智克服了这种诱惑,又靠前三丈,他知晓基本上已进入了镜心那种高手的感应范围,屏息静气,心跳竟似停止一般,周身气息与外界隔绝,若此时有人触碰李岩的身体,便觉如触死人,正是后天内力练至巅峰才可达到的“胎息”境界,可凭周身穴道、毛孔沟通天地。只是李岩境界不稳,只能短暂停留在这样的阶段。
李岩又仗着“胎息”的状态潜近三丈,距离天枢周边的禁区只有一丈之遥,不敢再大意,摸出一支药钎,施展“落梅风”的手法掷了出去,上面还加了回环的柔和之力,药钎贴着砖缝轻柔钻进去半截,一丝声响也无。李岩看着露了半截的药钎,已知此处地面的坚实程度远超“四方馆”,当下调好劲力,又是一支丢出,落在砖缝刚好没顶。
这下子掌握好了劲力,李岩胸有成竹,他以天枢为中心左右移动,尽量将药钎撒匀,转眼之间,手边的四十余支药钎几乎撒尽。他从囊中摸出最后一支,回到原点,又退后至最远处,抖手将这最后一支药钎对着起始那支露出半截的掷出,未等落地,便施展轻功转身朝银河纵去。身后发出“叮”得两钎相撞的声音,之后两支钎一同没入地下,上面一支正好与地齐平。
便在这时,一个庞大和尚风驰电掣一般从天枢后面绕出,来到声响发出之地,星月微光之下,似是看到银河之旁有衣角一闪。和尚正是镜海,他施展轻功赶至银河边上向下眺望,并未发现任何人迹,又以神功默查,也未发现什么。心道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世上除了赵重霄,只怕也没有人能在他所立之处发出声响之后,在他发现之前还能悄无声息躲入银河的,确实没有想到暗器一项。只是当地没有任何可疑痕迹,也难怪他猜错。
镜海转身欲走,忽地回过神来,面对哗哗流转的银河运功良久,忽地一掌击出。这一掌出得无声无息,击在水面连浪花也没有一个,过得半晌,一个巨浪从水底翻出,浪中卷着的鱼虾显然已死透了。镜海见了,宣了声佛号,又道:“罪过罪过。”
他身后站着的一人道:“怎么,是咱们听错了么?”镜海摇了摇头,嘴上却道:“我这一掌蕴含‘天人五衰’劲力,谁挨上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半月内什么也做不了了。统领若有心,要么着人搜寻下这段河道,要么明日里着人去搜一下城里内伤严重的人便是了。”那人道:“褚某谢过大师指点,我心中已有计较。”原来他正是行踪神秘的“千峰之秀”褚北辰。镜海双手合十,道:“受人之命,忠人之事。”两人交谈至此,便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