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义平却是无暇想那么多,直接禀报:“日间刺客在臣下家中刺杀灵宝皇子,若非橘大师及时发现阻挡了一下,皇子此时早就有没有命了。刺客眼见暴露,就服下准备好的毒药,当场毒发身亡。臣下见他死前似在吞咽什么物事,仔细搜索,从他腹中搜来此信,才确定了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帕,郑重打开,里面是一张团成一团之后又展开的书信,上面都是血迹,递给倭皇。倭皇听说是从人腹中剖出,不由得一阵恶心,赶忙道:“法皇代我一观即可。”旁边老者应是道虹法皇,从藤原义平手中接过书信,仔细端详,也不过是个字条而已,上面写着“既然行藏已经有暴露之相,须得谨慎小心,千万不要被抓住把柄,报完最后一次信息,迅速撤离,并将灵宝皇子……”后面一截却是没有了。
道虹法皇看着字迹颇为熟悉,心中一凛,不敢多说,看向倭皇。倭皇不明所以,继续问道:“怎么了,你们发现了什么,直说便是。”
藤原义平哼了一声:“字迹明显就是源清嗣的。臣下也查了刺客的身份,确实是源氏一族之人,本名源朝义,十多年前改换姓名潜入臣下府邸,若非此番暴露,谁知道还会潜伏多久。”说着又呈上了一些物证,无非是刺客被挖出来的生平事迹以及各个时期的身份证明。
李岩却是有些怀疑,灵宝皇子刚遇刺不久,藤原义平就将刺客资料查得如此详细,若说他不是早就掌握了这些信息,还真难以相信。周边的道虹法皇与平晴明显然也想到此节,只是畏于藤原义平之势,不敢明说。
倭皇虽无能,却也不糊涂,仔细看了半天说道:“刺客是源氏之人不假,只是字条少了一部分,到底左大臣如何吩咐刺客行事却没有了下文,据此来让我做主惩治,只怕也有不妥吧。”
藤原义平怒道:“源朝义接到源清嗣书信在前,刺杀灵宝皇子在后,若说信上不是如此吩咐,又有谁能信?这么说王上是怀疑臣下蒙骗,刺杀之事子虚乌有了么?”他为摄政关白,威势素著,这么一来倭皇当真不敢说什么了。
平晴明见势不妙,赶忙道:“王上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太政大臣与左大臣都是股肱之臣,又分别是皇后与中宫的父亲,既是国事又是家事,自然要慎重一点。”他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藤原义平也不能倚老卖老,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倭皇,口中道:“王上再看此物。”纸张深有特色,楼明月等大老远一看,便知是那夜刺客给方晴羽的留书。
藤原纪平的书法倭皇自然是识得的,却不明白是何意。藤原义平解释道:“自打本多法师故去,小儿遇刺之后,来自于中土的几位贵客便一直操心此事。故刺客在前夜对几位贵客进行了刺杀,只是贵客武艺高强,此刻没有成功,才留下此书进行恐吓。贵客转而将此书交与臣下,不知陛下看了作何想法?”
倭皇一时脑子转不过来,直直看着藤原纪平,说道:“这上面的字迹不是内大臣的么?虽然略有变化,但内里根骨朕是不会看错的。你们同殿为臣,又是兄弟,自行解决就是了,又何必对簿于朕面前?”
藤原纪平也是一愣,走到近前看了,又想起藤原义平方才所言,大吃一惊,忙道:“臣下绝未做过此事。”又对藤原义平说道:“平时我虽对清盛要求严格了点,也是奉兄长之命,即便清盛对我多有怨言,毕竟为骨肉至亲,我岂能下此毒手?还望兄长明察。”
藤原义平冷笑道:“我自然不会怀疑是纪平做的。此事对手设计得甚为巧妙,用了只有纪平才有的御赐宣纸,又做出纪平极力改了笔迹的模样。他知晓贵客在极力寻找凶手,字条留给他们必然会交到我手中。只是为了让我在盛怒之下不及细想,出手对付纪平,以到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他如此说,楼明月、李岩等人面面相觑,真是没有想到小小一张字条中隐藏了这么多东西,怪不得藤原义平对他们态度大变,说不定当时便是怀疑他们与幕后主使有勾结。这一下子什么都说得通了。
倭皇听他这么一说,也沉思起来。藤原义平接着说道:“臣下也不是凭空冤枉源清嗣。臣下年事已高,日后藤原氏就仰仗纪平、清盛为王上效命。纪平在九州巡狩时被盗贼袭击,在难波京又遭遇会使用‘阴阳法阵’的高手行刺;清盛更是死得莫名其妙;之后刺客又使计策离间,想让臣下出手对付纪平,他好坐收渔利;最后皇后所生的灵宝皇子又逢刺杀,刺客又是源氏一族之人。这一系列的举动,也就源氏有动机,也有实力来完成了。臣下岂能不怀疑源清嗣?”
倭皇终究不傻,心中已然明白,此间不但包含了臣属间权势之争,还包含了下一任天皇的继承权之争。他曾从中土获得过一定的帝皇御下之策,臣属之间只有互相争斗,才能给予帝王掌权之机。因此一面安慰藤原义平,一面说道:“太政大臣操劳国中之事,竟然还有人阴谋伤害。我这就仔细查证,不管是谁为幕后主使,定不会饶过他。”说着一招手,让人抬上黄金百斤、锦缎一匹、双耳秘瓷瓶一对赏赐给他,既示安慰,又示荣宠。李岩斜眼观之,无非是这一次商船运来的物事,不知怎么又变成贡品封于内库了。
藤原义平见状,叹了口气,躬身说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