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学院开学的日子,叶天无意办什么典礼。仪式上的东西并非全无意义,有些时候确实能起到激荡人心,昂扬斗志的作用。但那些难民们已经在山中居住了几个月,好多事情他们看在了眼里,甚至亲身参与过。叶天相信给他们时间自己去感受体悟,未必会比举办一次开学典礼说几句空话来得差。而如果他们甘心满足现状,不愿为自己的将来去奋斗,那别人说再多也是白搭。却没想到会无端生出变故。叶天等人来到长安学院大门处,首先看见的是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隔着人头空隙往里看去,圈子中心腾出一片小空间,两拨人正在对峙争执。外围俱是学生和家属,很快发现叶天他们的到来,连忙往两侧退让出一条通道。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圈子中心两拨人的注意。那两拨人,一拨穿着各异,部分人的身份一目了然,正是官府衙役。余下部分人有老有少,从衣着判断倒也能判断出他们的来历——是启阳官学的夫子和学生。另一拨人穿着就很统一了,不是今日负责值守学院的守卫又是谁?两拨人看到围观群众让开路给叶天几人,便是有不认识叶天他们样貌的,也能根据传闻的描述和别人的反应,猜到他们都会是谁。现场一时鸦雀无声。叶天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领着顾琉璃、苏玲珑几个徐徐步入中心地带,站到两拨人之前,环视双方,最后目光落在空处,问道:“何事闹腾?”没有看着哪一个,再加上这副阴森脸孔,众人俱是感觉到一阵寒意直透心底,无谁出声应答。明明只是一家三流势力的掌门,并且实际年龄还未及弱冠,为何有如此凛凛气势?傅东南走到叶天身侧,稍稍弯低身子,轻声说了两句,随即退回自己该站的地方,做足了姿态去衬托叶天权势。叶天看向一名年龄最大,约有六旬的官学夫子,拱手问道:“这位可是卫子庭卫先生?”“正是老夫。”卫子庭点点头,问道:“小哥是叶天叶掌门?”“是。”叶天颔首笑道:“久闻卫先生才名,今日登门,不知有何见教?此地又因何生出事端?”他所说的“久闻才名”倒不是客套话。卫子庭曾任大华国子监博士,官居正六品,告老后还乡启阳不久,被启阳知府请出来担任启阳官学主事。虽说这官学主事不属于朝廷官吏,但卫子庭有过在国子监供职的经历,于启阳文人群体中仍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声望。长安学院早先聘请教师,许浩然便曾请求卫子庭出面,介绍几位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只是卫子庭不愿与武林宗门有任何交集,所以很坚定的拒绝了。卫子庭见叶天转瞬间态度温和许多,心里大为镇定,又听了他的问题,顿时冷声说道:“在老夫说出来意之前,叶掌门不妨先给老夫一个交代,长安会凭什么动手打人?”打人?叶天微微一愣,看向他身后几位官学先生和学子,才发现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色苍白,衣服湿一块脏一块,更在雪地上摔过一跤似的。叶天转头看向那群护卫,没见到有护卫长在,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归谁统领?”一人答道:“郭鹏护卫长。”邱如白走过来解释道:“每天安排过所部当天的任务,几个护卫长便要集中去训练。但他们都有指定一人暂且管理部下。”叶天知道此事,没有责怪邱如白或郭鹏的意思。他继续问刚才答话那人:“郭鹏指定的人是谁?”那人还没说话,边上就有一人自觉应道:“掌门,是我。”原云山派的周成建,田彬,或者说李家安插在长安会的钉子。郭鹏指定的临时统领是他?叶天一下就明白了:估计是郭鹏听说了了原云山派和长安会的关系,以为周成建比其他后加入的护卫更值得信赖吧?都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他深深看了周成建一眼,问道:“卫先生说的动手打人是怎么回事?”周成建一脸愤恨,指着对面的人:“这帮家伙一来就阻挠各位夫子讲课。我们闻讯过来制止他们,他们还骂我们是一群莽夫,没资格和他们说话。弟兄们气不过,推搡了几下,那人自己滑了一跤,这班衙差便要与我们动手。”他话音一落,卫子庭当即吹胡子瞪眼的呵斥:“胡说八道!我们何时骂过你们是莽夫?”“我们问你们为何阻挠讲课,你说没必要与我们解释,不是一个意思?”“难道这学院的事你们能做主?否则老夫为何要与你们解释?还有,即便老夫说了没必要与你们解释,这能和骂你们是莽夫一个意思吗?荒唐!”周成建怒喝道:“那我们推搡几下,跟动手打人又是一个意思?”卫子庭气的嘴唇直哆嗦:“就是不算打人,你们凭什么动手推搡?”“你们凭什么妨碍我们长安学院的夫子讲课?既然你们不讲道理,我们为何又要讲?”“够了!”叶天喝止争吵,问卫子庭:“敢问卫先生,阻挠课堂进行,到底所为何事?长安学院的事我说了算,你可以与我解释。”“好!老夫便先与你论一论此事。”卫子庭说道:“你们这里请了烟花女子讲学,是也不是?”“那又如何?”“哼!老夫问你,这些烟花女子何德何能,你竟敢让她们来担任教书先生?也不怕有伤风化,误人子弟?”许浩然请卫子庭出面介绍教书先生之前,本还向叶天建议看看能否将卫子庭也请过来任客座先生。当时叶天考虑到卫子庭一生风光少有挫折,难以明白普通人家的身不由己,加上五六十年间深受环境影响,思维老旧顽固,好多事情未必能接受,遂否决了许浩然这建议。没想到今天他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