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六万大军之后,弥漫的烟尘中,公仲侈用手遮挡在两道淡淡的眉目之间,凝视着大军的最前方。
就在这时一个左臂上绑了绑带的斥候兵骑乘着快马扬起新的一路烟尘极快的来到了公仲侈面前,简单的拱手行礼之后,那斥候兵卒微微喘息着急促道:“禀将军,根据探查,易城左右两侧方圆三十里之内没有魏军伏兵,两侧树林中都是魏军斥候,眼下尚未有斥候到达易城后方。”
两侧并没有伏兵?这一点又与公仲侈所想的有着极大的出入。魏军不死守城池主动出城布阵虽然难以理解,可若是周围有伏兵,主动诱敌也不是不可,而且如果打败了即刻鸣金收兵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撤回城中。
可眼下的情况看,他们又不是引诱自己深入,然后以两侧的伏兵奇袭。既然这些都不对,那魏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终究是想不明白的公仲侈最终只能意味深长的转对那斥候吩咐道:“继续查探,若是就近不能穿越魏军斥候所部的防线,可绕远路观察魏军后方,总之,尽快弄清楚易城短时间内是否会有援兵到来。”
“是。”
那斥候兵离去之后,公仲侈又转头看向了大军的前方。虽然他的位置在最后,但自己的视力不差,再加上两军的距离已经不远,所以他依旧看的清楚对面魏军的情况。
当他再次确认魏军所摆的战阵之后,脸上的冷漠又多了几分,鹤翼阵对鱼鳞阵,若是兵力旗鼓相当,鱼鳞阵应当吃不了好,但眼下的双方兵力差别很大,虽然一战破了魏军的士气并不容易。
但公仲侈觉得,或许可以直冲进魏军的方阵中,尝试一下能否活捉魏将倪涛。顺便以此来试探魏军的虚实。哪怕易城之后真的有魏军伏兵,只要多加注意,不真正的与魏军纠缠在一起,等后方的魏军伏兵一出来自己就鸣金收兵,如此并不会损失太多的兵卒。
而且眼下两军已经不足三十步的距离,魏军的弓兵已经射出了一波箭雨,韩军前方的方阵完全有把握在魏军再次搭上箭矢之前冲进魏军的方阵中。想到这,他抽出佩剑,将那剑尖直指魏军的中央,“令长弓兵开始反击压制敌军两侧的兵卒,前排的方阵开始冲锋,破敌中军,活捉魏将。”
隆隆的战鼓声在下一刻更加紧促的响起。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在韩军兵卒的冲锋中,眼看着双放就要纠葛在一起的时候。魏军两侧羽翼中隐藏的弩兵纷纷探出了头,那早就上好了弩箭的弩机在这一刻齐齐被扳动。
与弓箭不同的是,弩机所射出的箭矢多为直射,一旦射出,那精小的箭矢则以极快的速度直线冲刺而去,其冲击力远比弓箭强的多。
数千的弩机齐射,划破空间的阻碍,如同一条索命的绳索一般排列成了一条直线,直冲依旧稳步冲锋的韩军兵卒。
没有想到魏军还有一波弩箭的他们高举着长戈在千人将们一声声‘活捉魏将’的呼喊声中拼力的冲锋。
等到他们看清楚魏军此刻射来的弩箭时,冲在最前面的方阵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而且冲刺的过程中停军,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于是此时的情况看起来就好像是韩军步卒拼了命的往魏军射出的弩箭上撞一样。
只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冲在最前方的韩军兵卒早已经无奈的皱着眉头眯起了眼睛。此刻他能能做的就是体验着弩箭射入自己体内的另外一种滋味。除此之外他们毫无选择。
魏军中,三千弓兵,三千弩兵。弓兵的攻击只造成了五六百的伤亡。但这一次三千支弩箭齐发,加上韩军的一阵冲锋,这次弩箭造成的伤害比弓箭提升了太多,一波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弩箭过去,韩军前方的步卒至少倒下了一千二百余人。
后方的大军依旧在冲锋,战争的鼓声依旧震慑着天地。两个因为腿部中箭的韩军兵卒在几步弹跳之后被身后冲锋的兵卒挤到在了地上,那阵阵刺耳的脚步奔走声中,他们无助的呼喊与哀嚎声是那么的渺小,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死是活。
两侧方阵的兵卒,脚已经高高抬起,此时无论如何也收不住前进的势态。可怜两个倒地的兵卒的身上,甚至是脸上都不知道被多少同伴无情生硬的踏了过去。
一个个脚印踏在他们的身躯上,没人注意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是多么的冰冷。鲜红的血顺着脸颊的两侧渗入大地,最终的结果,他们只能是伴随着大军前进的脚步屈辱的死去。在如此冲锋的阵战中,即使只是胳膊上中了弩箭,活下来的几率也一样微乎其微。
魏军弩箭的攻击又一次短暂的延缓了韩军的速度,但冲锋中,前军的死伤在所难免,后方的兵卒只会以更快的速度冲刺,以求与敌军交织在一起,与敌人浴血奋战。
但就在那一波弩箭之后,高台之上的倪涛忽然开始挥动令旗。魏军保持着的鹤翼阵在这刹那的时间里开始变动,两翼并没有直接与韩军对碰,而是在千人将的挥动下向两侧阔开的同时开始向后方倪涛的方向压缩。他们在回收兵力避开韩军冲锋的锋芒。
可阵战本就对兵卒与将领的考验极大,一旦阵成则很难随意的改变,毕竟这个时候的兵卒大多不通兵法。即使千人将的存在也依旧对兵法知道的不多,能胜任的原因多是力大威猛。尽管早在之前倪涛就已经对所有的千人将进行安排与指点,可数万的人操控哪里是那么的容易。
两万五千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