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铮笑意盈盈,虽然天很热了,但他穿得仍比旁人多些,并且手里有个不合时宜的暖手炉,“出来做质子这么多年,我也该回去了?”
辰凌并不意外他容易伤寒的体质,低声问道,“那老头允许你回去了?”
他闻言哈哈大笑,“允许了,只是不知道哪个人不想让我回去,更想要我的命,四处都是杀手,所以,你还是假装不认识我的好。”
辰凌闻言便笑了,“看来一会儿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抿嘴笑了笑,“一路顺风,告辞了。”
说着拿着帽围便骑马离开了,公子铮身边不缺高手,她该去哪便去哪,就别添乱了。
只是,命运有时就会照着它既定的路线走,你逃不开也躲不掉。
闷热的午后,下了一场大雨,天色阴沉,有些凉风吹过,公子铮披着厚披风,坐在火堆旁。
这几天夜晚一直是马不卸鞍,人不脱衣,防止有变。
他们的人数不多,只有大概百人。若再不回去,恐国内有变。
搭好了帐篷,岗哨安排完毕,就各自休息了。
深夜,这个时间是人最困顿的时候,公子铮和程信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很长时间都无人说话。
程信拿着一个酒袋,闻了又闻,拧好盖子收好,又拿出一个水袋喝着水,“公子,我们能顺利回去吗?”
公子铮的眼神不再清澈,露出一抹阴狠,在异国他乡做了十五年质子,那些亲人可真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啊!说道,“程信,如果你与我无命回国,你会不会恨我?”
程信一愣,正要说“不至于吧!”,突然走出帐篷向北看去。多年在血腥中走惯了的程信,对危险已经有一种直觉,他隐隐的觉得危险正在临近,凉薄的空气中还有一股松油的味道,……莫非,是要被火攻?“不好,有埋伏,叫大家快逃!”此言一出,人已经掠进帐篷。
“传令,速撤。”放哨的士兵已经开始鸣锣,训练有术的骑兵们已经拿着要紧的东西牵着马就要逃走,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大片大片的火箭从外围射了过来,打在帐篷上就是一片火海。逃出去的人是少数,百骑精锐,只剩下不到十人,这些人一路向南骑马狂奔,然而没想到,还不到三公里,就遭遇了埋伏。几百名黑衣人见他们到来就杀了出来。
程信靠着精湛的武功带着公子铮突出了重围,剩下的精锐,转眼间竟只剩下两名将士。
大批的追兵在后面追赶,如一条巨长的火龙,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程信靠近公子铮,“殿下,我为殿下断后,逃出重围以后,我会找到殿下,殿下放心。”
这是在拿命换他的命,“你要小心。”公子铮喊道。
程信调转马头,手执长剑,愣是杀掉很多锐兵。
公子铮骑马狂奔,见后面长长的火龙仍在靠近,知道程信抵抗不了多长时间,瞧着身边的密林比较密集,便弃马,直接钻入密林中,上了参天大树,屏息等待。
不曾想,敌人竟渐渐靠拢,搜了上来。在劫难逃吗?公子铮见这一幕,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怯意。
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寒风刺骨。
天刚蒙蒙亮,远处炊烟袅袅,辰凌却没有再往前走,她等着程信,也很想知道公子铮的下落。
是的,她见到一些异常,便悄悄地跟着他们,他们在山下驻扎,她就在远处山上小憩,果然深夜出了问题,大片大片的追兵追击他们,眼看着几乎全军覆没,她见到程信留下阻挡敌军,战况激烈,他浑身都是血。
而公子铮远去,她担心公子铮的身体,谁知后来竟跟丢了。
喝了杯热茶暖暖身子,辰凌从驿站出来,买了匹老马,掉头往回走,公子铮他们打的溃不成军后,这些追杀的精锐又分成几人一队的小分队进行搜捕。辰凌与几个搜捕分队打过罩面,见她是个过路的女人,也没为难她。
辰凌越找越急,公子铮本就没有野外生存经验,他体质又弱,休息不好,又累又饿的情况下,如何逃得出这一波又一波严密的搜索?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连休息都不敢。
第三天的清晨,辰凌看到一个小分队大概七、八个人的样子,在看押着一个人,被看押的犯人,头发凌乱地垂在脸前,低着头,看身形极似公子铮,内心狂跳。
她佯装平时赶路的样子,待走到近前,方才见到被押之人一身是血,伤口新旧不一,头无力地垂着,似mí_hún状态,是被下了毒吗?
有时被人狠狠抽着鞭子,那人禁不住打,倒在泥泞地雨地里,雨水打在伤口上,冲下来淡淡的粉色。
辰凌眼睛微眯着,那身衣服她认得,再瞧那脸,是公子铮!
错过去以后,她把马栓在路边树上,悄悄地远远地跟在那队人马的后面。
看公子铮的样子,遍体鳞伤,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她要如何救出他?她心急如焚,却不冲动。
到晚饭时分,这些人扎营在路旁林中,竟拿出酒吆喝着酒令,因为抓住了公子铮立了大功,都微醺着酒,真是万幸。
她一点点靠近再靠近,小心翼翼,甚至呼吸都不敢大声,趁其不备,辰凌抽出软剑,剑若雷霆,转瞬间便倒地四人,辰凌旋身而起,寒剑闪着剑光,借着他们的醉意,她一举杀掉七人。
只留下一个吓得尿了的新兵,惊愕地坐在地上,辰凌迅速靠近,软剑顶在他的颈间,“不想死就别动。”声音透着冰冷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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