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鼎丞听尤少君的话十分的顺耳,不是因为尤少君夸他,而是这年轻人明白药好才能多救人,开药铺的就得有这个心肠,不然的话还不如做别的生意。
“老朽这些年的确是自己采药自己种值自己炮制,因为经自己手的药材,自己最了解其药性,开药方分量上能做到正好。”
张鼎丞说着领尤少君他们去药房,这儿的药房和县城的药铺里的布置上其实差不多,药柜上写着每种药材的名称,一抽屉一抽屉的装好。
“左边柜子里的,都是老朽自制的,右边是买来的,其中多数是鲁老板帮的忙。”张鼎丞介绍道。
百草出百药,张鼎丞不可能全都种植和采掘到,他开方更不可能只开自家的药材,所以还得找鲁洪山帮忙,鲁洪山经手的,都是能信得过的好药材。
“我们可以拿些看看吗?”尤少君客气的问道。
“当然。”张鼎丞把这年轻人当商人家的少爷,虽然也是一身好衣服的,但不会让他反感。
去药柜看药材的不是尤少君而是夏百合,她仔细看了看几个抽屉里的药材.就说道:“张老郎中对药材的确是行家。”
张鼎丞起初看到尤少君带了女眷,还以为是年轻人新婚燕尔如胶似膝的,舍不得分开一会儿才走哪里都带着,结果怎么这懂药材的居然是女眷?
“这位少夫人说老朽的药材好,不知好在哪里?”张鼎丞不大相信夏百合,怀疑她说的只是顺口奉承,真要如此,他对尤少君开药店也不敢看好了。
“麻黄发汗,如果能用蜜炙制,则性温和,”夏百合指制药柜上写的生麻黄和炙麻黄。
“杜衡,全草阴干入药,不宜晒;黄柏,药用树皮,生用可,用盐水炒用可;槐花,微炒后入药;延胡索,以醋浸泡后微炒凉干入药……”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夏百合指着一味药就能说出它的炮制方法,指着另一味药又如此,张鼎丞哪里还敢小看她,这些制药的诀窍,有的是他师父传授的,有的是他自己摸索的,夏百合那么年轻,她是怎么知道的?
“请问少夫人是师从哪位名医?”张鼎丞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师从傅家。”古代对师门可不能说谎的,夏百合想着让张鼎丞去她那儿工作,干脆也不说什么“不便相告”的话了。
傅家?!那就难怪了,可以傅家的资源,他们小夫妻哪用得着来找他,他不过一个乡间土郎中,而且夏百合明明也精通药理的。
“我家娘子虽然是师从傅家,但她不姓傅,也不想借着傅家的资源开店,她也不方便自己种药材自己去采药.她是会炮制药材,但一个人能做多少,所以我们希望找到这方面的行家。”尤少君看出张鼎丞的疑虑,解释道。
原来如此,张鼎丞点点头,他并没听说傅家收过女徒,估计是沾亲带故得到过一些指点,不过小姑娘对医术的确有兴趣有天分,不想就此埋没,才想开药店的。
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又有说同行是冤家,傅家家大业大的谁会为同行干活抢自家的生意,所以他们找上他这独门独户的来了。
可他早就不想再卷入是非中了,想明白怎么回事张鼎丞就直接拒绝:“夏少爷和少夫人,想开药店治病救人是好事,不过两位也看到了,老朽这里地方太小,自己制的药材自己还不够用,实在无法再供给别家了。”
可他们过来,要的是人才而不是药材啊?尤少君想了想问道:“冒昧请问一句,张老郎中是师从哪位名医?”
才问过人家,自己怎么好不说,张鼎丞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家师故去多年,张某不肖,这些年也没和别的师兄弟再有往来,家师的名讳张某不敢再提,提了不过是让师门蒙羞。”
古代讲的是天地君亲师,张鼎丞有师门,他是不敢顺口说没有的。
原来张老郎中也有师父啊?怎么从没听他提过?药房里和过来看热闹的半大小子和一些病人家属都挺吃惊的,张老郎中这么大的年纪了,他师父不在了还好说,但他别的师兄弟怎么会断了往来?
不会是那些人嫉妒排挤张老郎中吧?因为张老郎中的医术比别人好?
这里的村民大多是受过张鼎丞恩惠的,自然一听就偏向张鼎丞,张老郎中那么好的人,当然是容易被别人欺负而不是他去欺负别人了!
尤少君看看张鼎丞和众人的表情,却是笑道:“张老郎中医术再高,可留在这里,最多也不过是做个第三等的郎中,人生不过数十载,张老郎中难道就没有重振师门让别人刮目相看的念头?”
什么第三等的郎中!?张老郎中在这里救了多少人的命!一边好奇听着的半大小子们和病人家属顿时哗然,其中几个年轻气盛的更是叫上了:“胡说八道什么,张老郎中是神医!”
“赶他出去,这人就是过来找事的!”
“对,赶他出去!”
“张老郎中别和这种人生气,还有不少人等你看病的!”
“对啊,张老郎中把人赶走,赶快继续给我们瞧病吧!”
听到这些,尤少君嘴角微微上勾,带了点嘲讽的意味,张鼎丞心里又是一动,他看这表情怎么更是熟悉呢?
鲁洪山是汗都下来了,他果然不该答应简郡王隐瞒身份的,要是知道这是王爷和王妃亲临,谁敢叫嚷,而简郡王的人都在外面,这王爷和王妃要是生气了受伤了,祸可就大了!
“误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