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夜之间满城飞纸,记载的是曹家的种种事,永安帝没把这当大事,但纸上被指名道姓的人,实在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小说
和曹向明有仇,认为自家的年轻有为的亲人被曹向明打击才毁一生的那些人,看到纸上把他们家的冤屈写出来,大多泪流满面,他们不怕查,曹向明毁了他们至亲至爱的一生,他们不过是小小的给他添点不痛快,有什么关系,能判他们什么罪?
至于那些因为妒恨卢清影的女人,多半是和她地位相当的名门淑媛,被人揭露她们也不那么贤良淑德之后,难免会被丈夫说上几句,不过她们的儿女都成家立业,也不用全靠着丈夫活,公婆有的都没了,更是没啥好怕。
这些女人就跟丈夫吵,怪男人是不是还惦记着卢清影,说你看大理寺正卿陈若平,三十年后还因为卢清影官没了,夏太傅更惨,差一点儿把小女儿的命给赔进去,你还想怎样,不要这个家了?
一般这两个例子一举,家里的男人就只有装聋作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卢家也是有下人捡到纸片的,卢清影大嫂孙氏自从曹家回来便病了,尤其是她听说公公婆婆还要保卢清影,更是病得不愿出屋,不过这回看到曹家原来这么多人恨,这么多人一直在整他们,忽然病就好了两分,再细看其中还有卢清影的庶姐,病又好了三分。
孙氏故意先把纸上写的给婆婆看,卢家老夫人果然受不了,起先听到卢清影做了什么,卢阁老就当着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的面训她:“看你教的女儿!”而现在,老夫人把纸扔卢阁老脸上:“看你教的女儿!”
卢家自然又是热闹再热闹。
满城飞纸传遍的面积实在太大,夏侯早朝是从顺天府那儿听到的,而他们的两个儿子则是从自己同僚那儿听说的,夏仲谈待的翰林院才子无数,对天下第一才子的事他们更有兴趣,议论起来工作都忘了,当然有人随口就说了夏侯当年也曾上卢家求娶过。
夏仲谈可算知道了,他是夏家儿女中最后知道的,要换成没流放受罪前,他一定一听就在翰林院变脸闹起来,而现在他不过是手抖得写不下去,胸口呼吸不顺,但总算熬到下班回家,还先在半路堵住自己大哥。
“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爹到底为什么把三妹妹许给曹家的?”夏仲谈不笨,他在翰林院压住火气,再细细回忆说道曹家卢夫人时,他爹他大哥他大姐他大嫂奇怪的表情,他们是不是都知道。
“爹很后悔……”夏伯洗等于是承认了。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夏仲谈连兄姐都气上了。
“你以为我们喜欢曹家?爹他和曹家说好了才告诉我们的,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们还能说不?再说你当时不还说曹秉辉十四岁就下场考中秀才,是有前途的,我和你也去和曹秉辉聊过,他一提三妹妹就脸红,我们当时不都觉得他还不差吗?”夏伯洗理智一些还检讨自己,他眼光也有问题的。
夏仲谈却不服气:“那是我不知道爹和姓卢那女人的龌*龊事!”他要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三妹妹和曹家那小子订亲的!
“说什么呢,爹爹不过就是曾托人上卢家提亲过,祖父祖母都是乐见其成的。”夏伯洗不能任由弟弟说的如此难听,大户人家能有什么私相授受,老实说夏侯要真能近距离接触了解卢清影真正的为人,早就梦幻破灭了。
夏仲谈还是愤愤,觉得他爹有这种念头便是对不起他娘,他妹妹更已经是受害者了:“我要找舅舅来,舅舅不会不管的,我要让娘亲和爹和离……”
“越发胡闹了!”夏伯洗训弟弟,他们的娘葬在夏家的祖坟里,真和离岂不是还得惊动亡者不得安,再说了……“我们在西溪待了一年多,舅舅可曾派人来过?”
“……”夏仲谈终于沉默不语,他们的舅舅在江西任学政,表兄也在外地做官,上奏折为太子求情的事他们没掺合进去,因此也没事,但夏家入狱流放,他们可没收到舅舅家的问候,事实上至他们流放之后,只有夏莲心想着给他们送吃的穿的,而当时夏莲心的处境有多糟?
“夏家好不容易团圆了……”夏伯洗轻声道,此时千万别自家人再闹窝里乱,大家都是同甘共苦过来的。
夏仲谈也明白这个道理,想起他们一起在西溪吃苦的日子,他能真的不要爹从家里分出去?“三妹妹那儿,怎么办……”该不该告诉她?敢不敢和她如实说?
夏伯洗马上摇头:“三妹妹好不容易和曹家没关系了,让她轻轻松松活着多好,保护她是你我的责任,在西溪一直是三妹妹在养家,你我身为兄长,亏欠她许多……”所以别再让她伤心,对家人都失望了。
真要和夏百合说,夏仲谈也开不了口,他答应大哥回家不说,可回家一见他爹他就有气,饭也没吃就回自己院子里,而黄氏还在哺乳期,他不想让妻子跟着生气儿子又饿着,只能自己生闷气。
京城许多家都被满城飞纸影响了,唯一没被影响的却是曹家。
卢清影自武家媳妇背主,绝对是更警惕了,本来她只防着年轻脸长得好一点的,现在则是看谁都像武家媳妇第二,曹向明则是在知道家里下人眼也不眨便活活打死三个无辜女子后,看谁都像杀人犯。
曹家的下人有身契在,还得乖乖的买菜做饭伺候主人家,他们出门当然也捡到了纸片,只是想想家里主人的态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