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离开前还有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傅念君的神情有些紧张,继续问周云詹。
周云詹顿了顿,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果真,周绍雍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有淮王周毓白一个。
而这个淮王妃,知道的事比他多。
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不管这些了,自然也不想再问。
“奇怪的话……有一次酒多了,他倒是说过一些话,像是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他还能再活一次’之类的,还问我知不知道死的感觉是什么。”
周云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傅念君说这些,这些酒后的疯话本不该拿出来说的,但是他还是说了。
这些年来,他其实很多次都怀疑周绍雍的不正常,有哪一个人可以这么算无遗策、提前预知呢?
但是要说聪明人,眼前这一位的夫君就不遑多让,周云詹便也没有放纵过自己的念头往那些怪力乱神上猜去。
傅念君听完后在心底冷笑,周绍雍,他难道还想再重来一次?
他就这般有恃无恐,这般轻贱生命么。
因为他是一个得到上天庇佑重生过的人,所以他不怕是吗?他到底哪来的底气?
想到这里,傅念君由不得又开始生气冒火,最近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尽量很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要论智谋他是胜不过周毓白的,既然上一次他输了,那么他这一次自然也会输。
所以他打算提前动手,哪怕两败俱伤吗?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周毓白的境况。
毕竟敌人强大并不可怕,怕的是敌人要鱼死网破,而自己却还有所顾忌。
傅念君逼自己稳住心绪,对面前的周云詹说:
“好,我已经明白了,冯翊郡公放心,今天这趟,我会当我没有来过。”
周云詹没有回话,就目送她告辞了。
萧氏在傅念君走回才重新出现,有点忐忑地盯着自己的外甥:“詹儿,现在该怎么办?”
周云詹看了她一眼,只淡淡说:“没事。”
“那雍儿……”
“他会安全的,这个时候,难道姨母想让他现身?”
萧氏不说话了,再怎样她也知道,现在的东京城,周绍雍回不来。
……
傅念君回到家里,就想着给周毓白写信,要写让他多提防周绍雍吗?他难道会不比自己清楚?
现在她在这里,本来就什么都做不了。
已经有一阵子没收到他的家信了,傅念君就有点担心,少不得就又翻出了前一封信来重新读了一遍,里头还夹着他们去过的梅林里摘的两朵已经干瘪的梅花,信纸上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她嗅了嗅,就闭上了眼,很快,半躺在床上就不知不觉捏着信纸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仪兰在挑灯花,对傅念君捏着信纸睡着的行为感到有些心疼,说着:“娘子,我知道你也想殿下,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先顾着肚子里的小世子呀。”
傅念君摸了摸越发浑圆的肚子,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芳竹匆匆忙忙地闯进来了,满脸的喜气,说江埕要见傅念君。
都这个时辰了,江埕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仪兰忙问:“这是怎么了?是殿下的消息?”
能让芳竹激动成这样。
傅念君很快就知道情况了,原来竟然是边关打了胜仗,此时捷报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静静听甚至能够听到外头鼎沸的人声,都是自发走上街头庆祝的百姓。
其实前两天京城里已经风向变了,尤其是几个当朝大员,似乎脸上都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喜色,甚至傅家也来人多少透了个底。
但是傅念君一颗心还是揪着,仗打得如何是一说,周毓白的情况呢,她只想要他的消息。
江埕却对傅念君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殿下的消息,但是想来就这几天了,周毓白留在那里最多还有一些善后工作。
傅念君只能逼迫自己再耐心等几天。
东京城的捷报终于传来,渭州大捷后大宋军队乘胜追击,将李元宗彻底打回了老家,甚至还将先前的延州都给收复了。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意外之喜了。
东京城里已经沉闷了几个月的气氛因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彻底一扫而空,百姓们重新开始喝酒耍乐,听戏唱曲的,一下子整个京城又重新陷入了之前的繁荣。
皇帝比谁都高兴,他也与欢欣鼓舞的百姓感同身受,因此太后国丧期间的规矩也对民间放松了,由着百姓们先庆贺一下。
好消息和春风一起吹进京城,具体的情形渐渐在人们面前浮现。
西夏人的几十万军队如今多数已被俘虏剿灭,剩余的残兵败将也早就注定难成大事。
而大宋的御史和西夏的使节开始正式的战后谈判,御史是傅琨挑的,难得的硬脾气硬骨头,谁的话都不听,连王永澄都拿他没法子,这样的人倒是谈判时的好人选,西夏使臣原本还想借着大宋一贯的“好脾气”,想再多捞点好处,谁知这次却碰上了头铁的,再多的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但是傅琨也是有头脑的,知道对西夏不能斩尽杀绝,西夏人因为过了一个难熬的冬天国内已经饿殍遍地了,东京城如今迎来了春日,可西北依旧是风雪交加,食物难以为继,将他们逼上绝路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殊死抵抗,不如给人留条活路。于是傅琨便决心效仿澶渊之盟的方式,与西夏人做起了“生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