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念君的印象里,肃王还不到败的时候。
至于他有没有在今年遇到这么严重的刺杀,傅念君并不记得。
她的记性算是很好的,因为早晚会嫁入宫中成为太子妃,她对于皇室中人也多少都有一个了解。
哪怕到她那个时候,肃王活着也与死了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徐家都倒了,他的生母徐德妃被赐死,徐太后也被名为休养,实为软禁在后宫,肃王作为一个褫夺爵位尊号的亲王,死和活,都已经再也不重要了。
她不记得,或许是她遗漏了,也或许是上一世,没有发生。
这一世改变的事情,除了她,就是齐昭若,还有因为他们而受到影响的周毓白。
是和齐昭若那件案子有关吧。
周毓白要救他,势必要与控制着焦家的人,也就是最有可能的张淑妃对上。
从肃王开始的话……
应当是要由他入手,助邠国长公主之势,与张淑妃母子打擂台罢。
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里头是怎么样的曲折傅念君自然也不会很明白。
但是那不用她管,她只觉得心情甚好。
她低头喝着丫头们刚沏的热茶,喃喃道:“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由此证明,三十年前的定数,也是能够改变的。
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起码寿春郡王周毓白,是个极会顺势作为之人。
她做不到的事,齐昭若做不到的事,周毓白,却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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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府以后,奚老夫人就与崔郎中商议崔涵之与傅念君的婚事:
“我看傅家那里,悬。”
崔郎中叹了口气,“好在母亲不是有两手准备么……还是您想得周到。”
这次奚老夫人从晋陵带了个孙女来,是崔涵之的堂妹,崔六娘子崔菱歌。
可她一进东京,就水土相克,病倒了,今日没能去傅家见客。
“她也是个没用的,空有两分相貌,绣花枕头。”
奚老夫人蹙眉。
这样不争气的孙女,能否叫傅琨和傅渊看得入眼还是个问题。
崔郎中摇头感慨,说起了傅念君整治崔九郎一事,“今时不同往日,那小娘子,可是厉害的,我们五哥儿,怕也是拿她不住的。”
奚老夫人笑了,“厉害才是好的,那个庶子不成器,也由得他吧。我今日瞧傅二娘子,确实是最合适的。”
在奚老夫人看来,崔涵之的毛病,都是被蒋氏那蠢货纵出来的。
她生的儿子,都不是糊涂人,崔郎中也是个识时务的,可偏娶了这个出自清流世家的蒋氏之后,崔涵之的骨子里也浸润了她们蒋家那股子酸腐气。
这世道哪里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的。
他们活在崔家的庇佑下自然不觉得什么,可脱了崔家的财力呢?
崔涵之难得有如此好的天赋,在才学上远胜几代长辈,他的出生,可是带着崔家一举跃入士族的好机会。
奚老夫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琢磨好了,崔涵之必然是要成为崔家顶梁支柱的人,容不得他任性,他的亲事,一定要能够助他在仕途上事半功倍才行。
“原本傅二娘子不成器,这也是好的,我早已在老家为五哥儿相看好了一房贵妾,出身良家,能干精明,是个贤妻,到时候辅佐五哥儿仕途,也算是个好人选,不过我今日打量着,这傅二娘子主意大着呢,倒是这法子说不定不能用了。”
崔郎中叹了口气,“五哥儿性子倔,别说去讨好傅二娘子了,就是继续这门亲事,我瞧他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傅相公出了名的疼女儿,他这样,翁婿关系可怎么处得好……”
崔郎中不如他母亲这样乐观。
奚老夫人默了默,“总归还有我老婆子,且能一试。”
崔郎中也摸不清母亲的想法,他叹了一口气道:“除了五哥儿的亲事,九哥儿那事也麻烦,阿娘,傅家夫人揽了替他说亲之事,竟是、竟是要把她娘家方老夫人的侄孙女儿说过来……”
崔郎中越说越气,这事在他心头憋了两天了。
奚老夫人本来不耐烦管崔衡之那个丢脸的东西的亲事,可一听这方老夫人的侄孙女儿……
她把茶杯重重在小几上一放。
“她?市井泼妇……”
奚老夫人听崔郎中仔细一说那林家小娘子,就连连冷笑。
崔郎中皱着眉:“这事也太不像话,我崔家便是再怎么不济,也不必要去低凑个纸钱铺里嫁不出去的老闺女,品行样貌脾气,没一样好的,真真是……”
奚老夫人嘲讽道:“十七岁的年纪,比九哥儿还大,现在都没嫁出去,就等着我们崔家呢。简直是笑话了,我当那姚氏怎生这般蠢,果真由来已久,随了她那个亲娘。”
“方氏这等人,也配与我大姐做了亲家!她足够光宗耀祖八辈子了,我大姐若不是为了姚家,为了对先头大儿媳的亏欠,也没那么容易让现在的姚氏进门,她死前那几年,时时觉得以与方氏攀亲为耻,现在倒好了,这方氏还要来不放过我。”
奚老夫人,和她的长姐,就是傅家老夫人,都是名门出身,最最瞧不惯方老夫人这种市井人家出身的俗妇。
崔郎中见母亲如此生气,也劝道:“阿娘莫气坏了身子,这不是九哥儿的事,这事辱了我们崔家,我便是拼了这张老脸,也要去傅相公面前推脱了。”
奚老夫人眼中眸光一闪,先压抑住了火气,抬手道:“不可!”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