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本来就是在场年纪最小的人,她之前的淡定稳重的形象有些深入人心,也让大家都习惯了。
她这突然一扮起可怜来,看起来竟尤为可怜,也让在场的人尤为不忍心。
也是啊,这么多人在场,结果却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站在这风头浪尖上头,也实在是有些欺负人。
宣院长再也没办法沉住气了。
韩教授却是黑着脸呵斥道:“褚凝,你说什么呢?!宣院长让你给大家讲解古玩,那是给你锻炼的机会!就算有些学长学姐对你提出问题,那也只是正常的问答而已,怎么就成了碍眼了?你好好的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没有说错东西,谁还能故意找你麻烦不成?”
韩教授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教训褚凝,可仔细一琢磨,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在变着花样的帮着褚凝挤兑京城大学的人呢!
褚凝一听就明白了,忙配合的低下头,做出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来。
宣院长本来还挺为褚凝的“硬气”生气和头疼的,可是见韩教授竟然毫不遮掩的立马为褚凝出头,他反倒被气笑了。
也是,这次是他的学生们,心眼小,做得有些过分了。
汉州大学在高校排名上虽然比不上他们学校,但也是国内有名的高校。
出自汉州大学的老师和学生,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哪怕是在京城大学的地盘上,他们也不是任由别人轻视的。
“韩教授说得没错。”宣院长正色道,“褚凝同学,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今天的交流会,本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和平台。别说你没有说错,就算真说错了,也不算什么。学习交流嘛,有出错的地方也很正常。大家正好讨论一下容易出错的地方,才能更进步嘛!”
说着,宣院长还狠狠瞪了马唐连一眼,也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古维。
古维面无表情,像是这事儿跟他压根儿就没什么关系似的。
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就不知道了。
马唐连低着头,简直恨不得能把自己埋到地缝里去。
要是早知道这个褚凝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他就是再怎么想讨好古维,也肯定不会出这个头的!
现在好了,他成了两所学校眼皮子底下的笑话,还让宣院长看不顺眼了!
尤其是刚刚褚凝扮可怜的时候,那眼睛就一直盯着他没放呢!
别人看褚凝似乎十分可怜,可是对上褚凝目光的马唐连心里却很明白,那褚凝分明就是在演戏呢!
她那一双大眼睛,简直就跟能放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戳在他的身上,戳得他毛骨悚然的。
见识过褚凝这用眼睛放刀子的本事,马唐连以后要是还敢惹褚凝,那他就是脑袋被门夹了!
有了宣院长和韩教授的出声支持,再也没谁敢随意质问褚凝,褚凝的解说也就继续开始了。
而且还比之前顺利了不少。
“我们刚刚说到,民国时期,有不少仿清精品名瓷,其工艺几乎能够以假乱真。”褚凝脸色一变,又成了那个淡定自若的解说人,“而我们面前这一件,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是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在场的学生们齐齐精神一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会议室中间那件粉彩富贵罐上。
带有“大雅斋”款识的瓷器,也被称为慈禧瓷器。因为是慈禧订制的,所以这些慈禧瓷器都带有很鲜明的女性色彩,不但色调光鲜、色彩明丽,而且形状也比较多样化,绘画更是十分精美。
“大家也看出来了,我们面前这件粉彩富贵罐,和普通瓷器比起来,虽然同样精美,但和女性色彩却扯不上太大的关系。”褚凝指着粉彩富贵罐道,“这样的瓷器,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在慈禧那里,却是过不了关的。它如果真是慈禧瓷器的话,也一定会被慈禧派人销毁。”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头。
褚凝继续讲解。
慈禧瓷器,是在光绪时期烧制出来的。和同期的其他瓷器相比,慈禧瓷器的烧制工艺和艺术表现,都达到了光绪瓷器的最高水平。
更何况,它的存世量还不多。
这也就是说,相比其他同期瓷器,慈禧瓷器是很有仿制的价值的。
不止如此,因为慈禧本身在宫廷中的经历,刚入宫时被封为兰贵人的慈禧尤其钟爱兰草。也是因此,在慈禧专用的瓷器和服饰中,兰草图案是出现频率最高的。
反倒是被大家尊为花中之王的牡丹,并不怎么受慈禧的喜欢。
眼前这件大雅斋粉彩牡丹富贵罐,是真品的可能性,就少了几分。
当然,判断一件瓷器的真假,并不只是单纯的根据这些历史原因来判断。相比之下,这些历史原因,只能作为一个客观的参考,根本就起不了绝对的作用。
真正起到关键的鉴定作用的,还是瓷器本身的烧制工艺。
“大家看这件粉彩牡丹富贵罐,虽然在外观上它和慈禧瓷器没什么两样,但是看工艺和釉色的话,却能发现,整件瓷器的胚体太过整齐,厚薄也特别均匀,胎土也过于细润……”褚凝将粉彩富贵罐的缺点一一点明,“大家再看釉面,均匀明净、细若凝脂。这些特征虽然是优点,却也同样暴露了这件瓷器有机械化工艺的参与。这里还有放大镜,大家若是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釉面中的气泡排列,同样也能证明这一点。”
听褚凝把粉彩富贵罐所有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