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壶,最早产于江苏宜兴,所以往往也被人直接称为宜兴紫砂壶。
但事实上,紫砂壶并不是宜兴一地独有。只不过,宜兴紫砂壶最为出名罢了。
而供春,就是最早将紫砂壶做出名的人。
相传,供春是明朝时期一位官员的书童。他跟随主人在宜兴金沙寺念书时,寺中有僧人会制紫砂壶,他就跟着悄悄的学,最终成为一代制壶大家。
供春壶的一大特点,是仿造自然形态制壶。
就比如褚凝眼前这一把紫砂壶,是仿造树瘿制的,也就是非常出名的供春树瘿壶。
当年供春壶一举成名,靠的就是这树瘿壶的独特之处。
供春树瘿壶看起来就像是自然的树瘿所制,外形和银杏树的树瘿相似。壶身扁平,表面更是凹凸不平,布满了树瘿花纹,看在人眼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境。
在现代,众人周知的供春树瘿壶只有一把,还被收藏在首都博物馆里,可见其珍贵。
褚凝原本还不太敢相信自己会突然在度尘大师这里见到传说中的供春紫砂壶的,可是眼前这把壶,不管从哪个方面来,都和传闻中的供春紫砂壶一模一样!
虽然不方便拿起紫砂壶仔细打量,也不知道这把紫砂壶的落款到底是什么,但褚凝第一眼想到的,就只有供春壶。
再加上供春和寺庙的渊源,以及度尘大师在雷光寺超然的身份,褚凝这才大胆的猜了一把!
“不是吧,这是供春壶?!”孟冬岳吓了一跳,大呼小叫的道,“小师妹,你不会看错了吧?!”
同是学古玩的人,孟冬岳同样知道供春壶有多么难得。
他相信和自家师傅有交情的度尘大师手里肯定会有不少好东西,但这可是供春壶啊!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褚凝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我有没有看错,就得请度尘大师为我们解惑了。”
孟冬岳立刻看向度尘大师,眼睛眨一眨的,像是在等着老师宣布期末成绩的中学生似的。
度尘大师笑道:“褚施主家学渊源,一把茶壶而已,自然是难不住褚施主的。两位施主一路上山辛苦,先喝口茶吧。这茶是贫僧自己种的茶树采摘而得,水则是山间的泉水,虽粗陋了一些,还望两位施主不要嫌弃。”
虽然度尘大师并没有直接肯定褚凝的鉴定,但他话中的含义,却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他们面前这只茶壶,真的是鼎鼎大名的供春壶!
孟冬岳惊呆了!
连度尘大师平时沏茶的茶壶都是珍贵的供春壶,在这雷光寺里头,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珍贵奇物啊?!
他虽然知道雷光寺一向香火鼎盛,却也没有想到,原来雷光寺,还是隐形的土豪!
褚凝却没有想那么多。
知道自己没有鉴定错,褚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注意力却在度尘大师的茶水上。
能让度尘大师用供春壶泡的茶,就算不是什么著名的茶叶,想来也绝对不会简单!
“大师客气了。”
褚凝笑了笑,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
泡茶的茶壶不简单,她手里这只喝茶用的茶杯也同样不简单。
褚凝手里的这只茶杯,分明也是紫砂茶具中的一种,和桌上的供春树瘿壶是一套的。
紫砂茶具的制作材料是紫砂矿土,由紫泥、绿泥和红泥三种基本泥构成。这样的矿土结构,使紫砂茶具制作出来之后,与其他的普通茶具全然不同,能够吸收茶香、茶色和茶味。
所以,紫砂茶具使用的时间越长,泡出来的茶就越香醇。
当然,也因为紫砂茶具的这种特性,同一套紫砂茶具,从始至终最好只泡一种茶叶。
不然的话,茶叶窜了味儿,终归会影响最终入口的茶水。
也因此,紫砂壶向来都有“一壶不侍二茶”的说法。
度尘大师说他泡的茶是自己种的,也就是说,眼前这只供春壶,一直以来泡的都是这种茶叶了?
供春壶流传下来的时间可不短了,度尘大师就算再高寿,也不可能是这只供春壶的第一任主人……
那他老人家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把这只供春壶的茶味儿给改过来啊?!
褚凝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得慌,又有些为度尘大师的毅力感到钦佩。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喝了口茶。
茶水刚一入口,褚凝就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种清香难以言喻,并非大家平时能够接触到的香气,味道很淡,却尤为悠长,在唇舌间不住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不止如此,这股香气中还带着浅浅的清醇味道,应该是水质的关系,让茶水更加沁人心扉了。
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清香仿佛也正顺着咽喉的位置,一处处的往身体里各个角落蔓延,让人从头舒服到脚,甚至有一种酥酥的感觉。
褚凝瞪大了眼睛,半响回不过神来。
这哪里还是普通的茶水,简直就是人间仙露啊!
度尘大师刚刚的话,也实在是太谦虚了!
褚凝望着手里的茶水,有心想要再要喝一口,却又怕喝完了就没了,一时间犹豫不决,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万分。
孟冬岳看着她的表情只觉得奇怪,口渴的他抓起茶杯就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下一秒,孟冬岳就露出和褚凝一样有些傻傻的表情,甚至比褚凝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