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独孤霜的离去,最难过的人非她莫属。她们两个年龄相仿,从七岁那年一起进入九门,几经挫折,一步步爬上去,成为左右护法,感情深厚,暗地里以姐妹相称。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独孤霜开始起了嫉妒的心思。她太过于好斗,总觉得别人事事不如自己,她一直让着她,可她依旧觉得自己在九门中的地位和在主子心目中的分量远远超乎她之上,也是那时候,她们两个开始膈应。
以至于到后来,两个人形同陌路,除了九门的大小事务,私底下几乎毫无交集。
她亲眼看着她满身是血地倒在自己前面,她心中的痛苦无人得知。
她们都是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人,也许正因如此,才会惺惺相惜。于她而言,霜儿是她最好的姐妹。只可惜,所有的事情都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了。
“本宫和元天奎对她都有恩,但最后她选择的人不是本宫。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替本宫好生安葬吧。”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那个活泼烂漫的若儿和心思缜密的独孤霜联系在一起。这样能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交换自如的人,她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
她相信她曾经一心一意地服侍自己,但后来也背叛了她,主仆情谊如今已然消失殆尽。
“主子,霜儿她也是迫不得已。”独孤雪依旧不愿意相信她是心甘情愿毒害苏子诩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呈在手上,“主子,这是霜儿临死前偷偷拿给属下的,她说看到这个东西,主子就会明白了。”
苏子诩还未接过去,清澈通透的清眸已染上一层复杂的神色,仿佛蒙着一层雾气,难以捉摸。
那是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凤凰,簪头被两个浑然天成的红珠子点翠,离簪头半寸手指的距离镂空,挂着一只牡丹图案的吊坠,绚丽夺目。
她握紧手中的玉簪和纸条,笑道:“柳氏真是无所不能,心机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顾宫人阻拦,让人用软轿抬着自己往养心殿赶去。
不等通禀太监进去禀告,她一把推开大门,大步流星地跨步上前,身子挺立在他面前。
言帝微微抬起头,看见她面色愠怒,嘲讽似的盯着自己笑,心漏了半拍。
他笑了笑,平静自然地道:“诩诩,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身子还虚弱,有什么事情让宫人过来告诉朕就好,不必自己亲自走这一趟。福仁,赐座。”
苏子诩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肃穆,冰冷刺骨,淡然道:“不用了,臣妾有些话想单独和皇上说。”
言帝想了想应下了。
言帝边起身边问道:“诩诩,怎么了?”
苏子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面露嫌恶之色。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皇上,皇后娘娘派人在臣妾的药膳里下毒,不知这件事情您该如何解决。”
言帝轻蹙眉头,看着她极力隐忍,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着自己,心里涌起一股不适感。
“诩诩,话不能乱说。皇后一直待在坤宁宫中,独孤霜受元氏余孽所托,这两者如何扯上关系。”
苏子诩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脸色又冷了几分:“柳氏和元家不是同流合污吗?”
言帝微微错愕,抬眼望向她,面色狐疑。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眼前的女子语气和脸色都判若两人。字字珠玑,争锋相对。
苏子诩笑了笑,自顾自的继续询问道:“皇上,臣妾的孩子在您眼里永远都比不上一个柳氏是吗?”
答案已然浮现心中,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刻,她才明白,也许药老说的对,她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罢了。柳氏,才是这南枫国命定的一国之母。
命运轮回,她依旧逃脱不了原来的牢笼,反而把自己越拴越紧。
“诩诩,朕……”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举起玉簪,冷笑连连:“皇上,这是独孤霜临死前给臣妾的东西,想必您还认得吧?”
除了柳氏本人,想必唯一能不能代表她的话语的就是手中的凤簪了。
这个凤簪,留传于南枫国几朝几代的皇后手中,是皇后最高身份的象征,比起凤印还要有说服力。就像她的七步瑶,不能离身半步,除非要迫不得已的大事急需解决,才会把凤簪暂时赠与他人。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苏子诩手中的凤簪上,明晃晃的亮光璀璨夺目,宛如黑夜中的点点星辰,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她晶莹剔透的光芒。
言帝垂下眸子,默不作声。
这枚凤簪,他自然认得,刹那间明白了她性子大变的来由。
他的手缓缓往凤簪的方向移了过去,苏子诩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把凤舞藏在身后。
“其实臣妾很想问皇上一句为什么,为什么柳氏做错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依旧极近所能地包容她。都说帝王薄情,如今想来不尽然如此,至少皇上不是。”
这些话,她积压在心里很多年了,如今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声来。
上天真是会捉弄人,让她两世为妃,而每次到关键时刻柳氏都能逃过一劫。这后宫,唯一得到过帝王真情的就只有坤宁宫的那个女人罢了。
只有爱,才会让一个人无尽包容她的所有过错。
“诩诩,朕……”言帝到口的话生生咽下去,化为几声细不可微的叹息。
他的苦衷,诩诩怎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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