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诩坐到软榻上,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柳氏已经跟本宫翻脸了,不多日就会动手。不过,她暂时不会对曜儿下手的,嬷嬷不必担忧,当务之急是要加强戒备,扭转局势。”
这步棋,一定是药老在背后推波助澜。柳氏也许不明白,但他心知肚明,知道曜儿是自己的心头肉,牵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曜儿,是他们目前最大的筹码。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可以顺势走一步险棋。让曜儿远离未亡宫,无形中保障了他的安危。
柳氏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走,明面上是不敢动手的,宫里只有这两个皇子,若是再失去一个,等言帝回来了,定会刨根究底,而柳氏难辞其咎。
她们两个人的新仇旧恨,已经拉开了帷幕,后宫之主,只能为一人所有。
“娘娘,柳皇后为何要走这步险棋?”连嬷嬷疑惑道。
她不明白了,即使娘娘再得皇上恩宠,不过就是个妃嫔而已,还威胁不到皇后娘娘的地位,她依旧是后宫之主。
皇后娘娘当初能容不下沈妃那颗沙子,如今却容不下自家娘娘,为了对付娘娘,不惜掌控后宫,明目张胆地对付。如此一来,两宫就彻底水火不容了,对她有害无利。
“本宫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人,若不除掉本宫,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到那时,就算没有药老,柳氏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何况,大皇子一事,柳氏已经对她起疑了,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柳氏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们比谁都明白,这是对方唯一的也是最佳的机会。
连嬷嬷听得云里雾里的,琉璃面无波澜地低着头。
“嬷嬷,本宫不瞒你说,曜儿和本宫与柳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失去了大皇子,更是不会容忍曜儿平安无事地活着。本宫如今已是独孤九门的圣女,和柳氏的这场搏斗不可幸免,不是她死就是本宫亡,接下来本宫要不动声色把九门的人接进后宫,为本宫布局。这些事情,就劳烦嬷嬷了,事不宜迟,嬷嬷先出去帮本宫把柳氏安插进来的人找出来,派人盯着她们,切不可让她们坏了大事。”
连嬷嬷自知局势危急,不敢拖延时间,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主子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主子让她做什么她就依令行事。
等屋里只有苏子诩和琉璃两个人了,琉璃跪了下来,给苏子诩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拱手道:“奴婢参见主子。”
苏子诩听见她的称呼时,稍加愣了片刻,却未放在心上,说:“怎么突然跪下了?起来吧。”
“是,主子。”琉璃站起身来,眼睛噙着泪光。
苏子诩注意到她的异常,神情自若道:“你都知道了?”
琉璃点了点头。
起初她只是怀疑,前几日从左护法口中证实了主子的身份。她又高兴又急切,既想和主子相认却不敢,只得装作没事人似的。
苏子诩的语气很平常,却多了几分坚定:“嗯,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柳氏的势力远远没有我们想的那般简单,若想速战速决,所有人都要做好誓死一站的准备。”
九门之人知晓她身份的寥寥无几,有些人心有不服,若是被柳氏他们利用,对自己来说必定是致命一击,何况她有后印和元家这个棘手的家族护着,想要一举绊倒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琉璃开口表明绝心:“奴婢誓死追随主子。”
这一次,是她在主子身边侍奉几个月说得最诚恳的一句话,句句发自肺腑。
……
姝妃蹙眉道:“月妃妹妹怎么了?为何不让本宫进去探望?”
拦住她的侍卫挺直腰板,语气坚决,丝毫不愿意不松口:“姝妃娘娘,皇后娘娘吩咐过了,月氏犯了大罪,在皇上回来之前必须待在未亡宫里,谁也不能进去探望。”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琦贵妃捕捉到侍卫话中的异常,笑了笑:“月氏?月妃什么时候变成月氏了?皇上还没有贬去她的妃位,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直呼月氏的?小小侍卫,竟敢蔑视皇威,该当何罪?”
琦贵妃的笑容犹如淬了冰的水,冷冽不已,那股常居后宫的威严把那侍卫吓住了,那侍卫脸色突然通红,变成猪肝色。
他磕磕巴巴道:“这…属下……”
这是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的,可面前的琦贵妃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若他得罪了她,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琦贵妃不容置喙地下了命令:“自己下去领五十大板子?”
“贵妃娘娘,属下也是依命行事,还请娘娘恕罪。”那侍卫嘴里虽说着求饶的话,可神情却是颇不在意的模样。
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这后宫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天下了,他们只有追随皇后娘娘,才能保住性命。
琦贵妃在后宫打滚多年,岂会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怠慢与不屑,并未生气,而是抬起手来,朝着那侍卫的脸狠狠地打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柳皇后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原本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琦贵妃的手上,听到声音后全都侧目而视,只剩那个侍卫愣愣地望着琦贵妃的手,眼里涌出惧意。
琦贵妃的手还未完全落下去,顿了顿,啪的一声响,那侍卫的脸变得通红。
他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琦贵妃。
琦贵妃掏出手帕,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扔在地上踩了踩,冷声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