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集会已经过去五个月,江疏影也成了待嫁闺中的准新娘,此时,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正襟危坐听宫里嬷嬷的教导,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炎炎夏日热的人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原本精神抖擞的嬷嬷此时已经放弃了教江疏影礼仪,疲倦的站在一边。她累的口干舌燥,正欲提出休息片刻时,秋月便提着解暑生津的酸梅汤走来。
秋月先递给江疏影一盅酸梅汤之后又倒了一杯给那个宫人,“嬷嬷辛苦。”
那宫人接过酸梅汤连连称谢,江疏影见她面容疲倦,自己也不想再听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教导,便道:“嬷嬷去休息罢。”
和江疏影相处了一个月,那宫人清楚她执拗的性子,看着日头一时半会儿降不下去,便笑吟吟的接受江疏影的建议,回屋休息去了。
秋月见嬷嬷走了,方愁眉不展道:“小姐,奴婢方才听到老爷的话,说颍州战事吃紧,圣上听了二皇子的话扣下了送往颍州的补给。”
听完,江疏影放下酸甜可口的酸梅汤,起身往老夫人院子里走去,秋月在后边叫了几声,也连忙跟上去。
一个月前匈奴南下,颍州边关告急,赵清河奉命出征在颍州和凶悍的匈奴僵持不下,现在就是拼实力的时候。可老皇帝昏庸愚昧听信谗言,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扣下颍州的军资,边关将士没了粮草怎么行,江疏影去老夫人那里的目的就是让老夫人带她入宫,她有办法解决赵清河的困难。
老夫人听明江疏影的来意,正色道:“你且准备准备,我先和娘娘禀报一声,明日一早便入宫。”她活了那么多年看人很准,在这方面说的算眼光独到,大皇子看似玩似不恭实则是韬光养晦,二皇子看似宽容大度实则刚愎自用,再说,大皇子和最疼的孙女儿婚约在身,她自然倾向赵清河。
第二日,江疏影早早起身和身着一品诰命服的老夫人一同入宫。
大燕的皇宫巍峨大气,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朱红的宫墙低调森严,宫中行走的宫人皆目不斜视垂头直走,平日里最喜欢叫唤的猫也停止叫唤,凭动物的直觉,它嗅到了深宫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宫人领着江疏影一行人在宫中走了一刻钟后再一处巍峨的宫门面前停下,宫门前守候多时的宫人见了老夫人便迎上来到:“老夫人快请,我家娘娘等你好久了。”
为首的宫人和老夫人行礼之后又转向江疏影,“云小姐也请。”
江疏影笑着点点头,然后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饴糖递给她,“给。”
宫人大方得体的笑笑,收了饴糖之后亲切的领着江疏影进殿。
长乐宫宫门深深,江疏影一进空旷的大殿就见一个体态丰盈的美妇人坐在椅子上,她面容白皙肤如凝脂,眉似远山黛眼,一双秋水瞳盈盈动人,她的相貌和赵清河有五分相似,此人便是赵清河的母妃越贵妃。
越贵妃早就听说定国公长女有些痴傻,当亲眼看到江疏影之事却发现,她只是呆而已,并非如传言中那般不堪,原原的看着,竟是一个娇憨可人的姑娘。“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越贵妃温温柔柔的声音让江疏影倍感亲切,她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行礼之后从袖子中掏出更大一包饴糖,“请贵妃娘娘吃。”
“呵呵呵。”越贵妃笑吟吟的接过饴糖,她乐道:“真是个讨喜的姑娘,嗯,我素来不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不过也不能浪费了你的好意。”越贵妃慢条斯理的拆开封包,看着江疏影道:“那我就尝尝。”
她撕开最里边的一层薄纸,叫宫人着来一个袖珍锤子往上边敲了敲,铁锤砸在饴糖上竟然发出金属声响。越贵妃心中一动,她迅速的敲开整个饴糖才发现,除了最外层那层厚厚的蜜色糖衣,里边竟然一块令牌。
她将令牌拿起来,当看到上边的字时竟然失仪得双眼发直,待再看时,顿时心花怒放乐不可支,“这...这保和堂的令牌?”
江疏影巧笑嫣然道:“前几天舅舅说送我嫁妆,我什么都没见着,他就送了我一块铁牌。”
云易岚母亲的娘家是富可敌国的朱家,云易岚的舅舅没有子嗣,他将云易岚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他是商人,走南闯北消息灵通,后来他得知当今皇上停了边关的物资便将这个令牌送给江疏影,只要有这块令牌,就能在遍布天下的保和堂中取物资。
他把这块令牌送个江疏影的目的便是想通过令牌告知越贵妃,赵清河是他外甥,他会将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
越贵妃拿着这枚不起眼的令牌感动得热泪盈眶。
其实,赵清河刚离开半个月皇帝就不再给边关输送物资,他的目的很明确:他知道自己所剩时日不多,越贵妃家族背景深厚,他唯恐在他死后外戚专政架空赵清河,所以用这种最蠢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消耗越贵妃娘家的财力物力。
也正因此,才让二皇子有机可趁,让他彻底架空老皇帝的权利,如今,病入膏肓危在旦夕的老皇帝不知道,他最信任的京城提督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而二皇子,正在准备登基事宜。
“好好好。”越贵妃十分清楚当下的情形,她将令牌交给心腹,在她耳边呢喃几句之后那宫女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如今宫中戒严,越贵妃看到江疏影能相处这么奇异的法子将令牌带入宫中对她更是喜欢,她总觉得江疏影不似痴傻,而是内秀,呆了点而已。她亲切的拉起江疏影的手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