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卿,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三叔商量一下。”
陈仲卿冷静的可怕,“当务之急是搞定后续的一系列手尾,陈家和文官集团勾结政变只会成为三个人知晓的秘密,我们都会守口如瓶三缄其口,只要二叔那边打点妥当,这次大风大浪之后陈家依旧能在朝廷上伫立不倒!”
陈安之盯了他好久,最终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他向父亲作揖告退,转身走出书房。站在院子外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接下来的其他事都交给二叔和父亲去上下打点疏通关节了,要做的自己都做完了。
“少爷。”
沙哑的嗓门吸引了陈仲卿的注意,他寻声回头,看见老贾站在走廊上,依旧穿着那一身的破破烂烂的短襟,手里拎着一只用油纸包起来烧鸡。
他像平时一样咧着脏兮兮的嘴,嘿嘿笑了几声,晃着另一只手的酒坛,问道,“要不整一壶花雕?”
………………
“此事当真?”
火光映照着陈义文的脸,显得阴晴不定。他虽不为官,但一直在家中充当着智囊的角色,因此对侄儿的每一步举动和谋划体会也就更加的深刻。
“是的,打更人最先发现死在深巷里的王大人,刺杀朝廷命官此事重大,何况还是枢密使的人。恐怕这场仗要提前打响了。皇城司恐怕今晚就开始戒严了。”
听完陈安之的叙述之后,就连陈义文也呆坐在原地,冷汗淋漓,细细品悟性之后一拍大腿,惊叹这个计谋的绝妙,就算是他也想不出如此狠毒之计,当浮一大白。
“算无遗策,真是算无遗策,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陈安之摇了摇头,“尚不清楚,听说死了四个皇城司的人,趁着还未惊动宫中的大人物,我们要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自己朝夕相处的侄子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起来。他现在都不敢相信这种精妙的算计,天衣无缝的计划,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陈仲卿亲手策划的。别人听到满门抄斩的消息早已抖如糠筛,惶惶不可终日,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居然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就找到方法,扭转劣势。
而且最后还反将一军,把王长安全家都算计了进去。
“哈哈哈哈,王长安死的不冤啊!当朝文武百官有几个敢有这种魄力?”
“义文,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
经历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陈安之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打断了自己弟弟的兴奋,“仲卿此计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也埋下祸患。汴梁这边我会跟二弟去枢密使府上打点,至于陈仲卿,把他送出汴京,去杭州躲几年。我有一位忘年之交,今晚修书一封,仲卿在他府上躲两三年,等磨平了性子之后再回京。通关文牒方面我会处理,不用担心。”
陈义文把手放在兄长肩膀上,宽慰道,“做事能如此果敢决绝,仲卿必然是大器之才。兄长,我们之前都错怪了他。”
门外的烟火爆竹声慢慢的冷静下来,汴梁在弥漫着血腥和硫磺爆竹味的上元节里,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陈安之叹了一口气,手里握着紫檀木的念珠,转过一颗又一颗圆润的木珠,试图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陈家没出江东虎,倒是出了一只更可怕的北辽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