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有反对意见么?”
许不负看着场间各位长老询问道。
只要再过得几息时间,无人提出异议,那么这个评议结果便算是三读通过了。
到那时,陈远也就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众人皆沉默无语,就连亲近陈远的那些长老们也都自认为无力回天,唯有叹气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从殿门之处传来了一个疲惫而又沙哑的声音:“我反对!”
这个声音顿时在议事殿中,引起了一片喧哗。
上首端坐着的许不负,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笑容一闪而过。
而火长老、丘长老、东槿子等一批亲近熟悉陈远的长老们,却是露出了振奋的神色:因为他们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声音为谁所有。
他们的想法很是简单: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要人来了便好。
只要人来了,便证明了陈远未曾被挫折击倒,就足以说明陈远并非那种懦弱逃避之人,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大长老那一脉却是十分不喜,不过也是,眼看事情就要尘埃落定,却突然冒出来些意外,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而且他们心中有些疑惑:出去闭关不出的和身在外地的长老们,评议会上该来的基本都到了,这又是何人在殿外大放厥词呢?
随着众人目光看去,紧紧合上的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影搀着门框弯着腰还止不住的喘着粗气,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
门口那人的脸上满是风尘之色,显然是经历了一番长途奔袭而来,迎着众人投来的或是惊喜或是欣慰或是质疑的目光,那人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再次重复道:“我反对!”
“陈远!”
“陈远……”
殿内诸位长老,对这个身影并不陌生,半年前,这议事殿中由于他的缘故召开过一次长老团合议会,同样,在这半年后的评议会上,他依然是那个主角。
脸上露出一丝歉疚,陈远说道:“不好意思,小子来晚了。”
陈远自然不是故意要等到压轴这一刻才登场,这样做除了引得中立的长老们反感外,别无卵用。
若是可以的话,陈远当然希望准时或是提前几天回宗,这样也好私下联络些亲近的长老们为其张目,那样才能在这评议会上更加游刃有余。
只可惜他这些天来一直忙于某事无暇脱身,甚至直到昨日凌晨才最终大功告成。
之后的十数个时辰,陈远更是将体内灵气鼓荡到了极致,不敢有半分松懈,短短时间内横跨了近万里的山川大泽,才能赶在这最后时刻,出现在了议事殿前。
喘了几口粗气,将体内躁动的气息平复下来,陈远向着执法殿大长老行了一礼,问道:“按照见习评议的规矩,弟子是可以为自己述职的吧?”
按规矩,弟子自己述职是在长老们给出意见之前,而在长老们评议之后还能不能述职,以前可没出现这种情况,因此也没个具体的说法。
莫沧行可不会放下身段,当众之下去跟陈远辩论究竟这种做合不合适,那样只会有**份,并且给人留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印象罢了。
因此,莫沧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可。”
更重要的是,虽然意外于陈远最后时刻的出现,莫沧行也没太放在心上,你陈远半年来在成器司里的功绩可在纸面上记得清清楚楚,莫非你以为凭一张尖嘴利牙就能道奇什么风浪来?
别天真了,你陈远连长老都不是,投票资格都没有好吧?
陈远一躬身,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大长老宽宏。”
随后陈远来到大殿之中,朝着上首的宗主、各位长老殿主们团团做了一揖,说道:“弟子承蒙宗门看重,被允许进入成器司见习。”
“之后在成器司内,弟子每日战战兢兢,不敢有片刻松懈,邀天之幸,弟子偶有所得,或与我应天宗有一二增益之处。”
“其一,弟子改进了成器司制度,施以绩效之法,在随后的半个月中……”
“够了!”
陈远正说得来劲时,却突然被一声毫不客气的呵斥给打断了。
陈远诧异万分,闻声看去,只见执法殿那边的队伍中,一位长得歪瓜裂枣的长老跳了出来,正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您这是,怎么了?”
陈远不解的问道。
其实若他早来片刻,便会知道此人正是之前跳出来跟丘长老打擂台的那位。
只见那位执法殿长老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存心想浪费时间还是来逗大家玩呢?将这些空口无凭的东西反复说来说去,当做功绩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做出了多少功绩,可这功绩在哪呢,我只知道这白纸黑字的成器司产量可骗不得人!”
陈远一阵愕然。
过得片刻,他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丘长老问道:“这些您已经说过了啊?”
丘长老苦笑着点了点头:“是都说过了,可是却没什么用,毕竟他们看重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陈远哦了一声,看着那位指着自己鼻子训斥的长老,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很是诚恳的说道:“吖,不好意思,有些没跟上节奏。”
摆了摆手,陈远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些改革什么的,就不算了吧,小子另外做出了一些成绩想要展示给宗主大人以及各位长老们。”
此言一出,不仅殿内的诸位长老们,就连上首的许不负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