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娘放下橘色的灯笼,犹豫了下问道:“你想吃什么?”
“白米粥,咸菜,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吃一根白萝卜。”
兰姑娘看着千落舔着嘴角的模样,道:“没想到你会要这么简单的。”
千落轻轻扬着嘴角,竟是露出一抹有些恬淡的笑意:“因为我有点渴,白米粥和萝卜都比较顶饿又解渴,可是有些没有味道,所以我还想吃咸菜。”
虽然枫晨说过要给她更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只喜欢吃白米粥和咸菜。
兰姑娘点了点头。
千落笑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兰姑娘一怔,自嘲道:“不知该说你单纯还是愚蠢。”
千落似乎是觉的仰着头有些累,于是低下脑袋,呢喃般应道:“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听起来好听,一个听起来不好听罢了。”
说罢,打了个哈欠:“我真的饿了,吃完东西我就睡觉,还想问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盏灯,暗一点也没关系,我只是怕黑,太黑了我再困也睡不着。”
兰姑娘低头看千落自顾自地打哈欠,道:“你还真是不客气。”
千落似乎是没有力气回答了,只是垂着头嗯了许声。
兰姑娘像是低声吩咐了什么,竟不知道从哪里的暗处走出来两个看起来虎背熊腰的健壮汉子,千落当然不知道那是青楼里的龟公,当然她若是知道了也不懂,或许会因为这个称呼而觉的好笑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兰姑娘的确是个很有效率的人,几乎是没过多久,千落面前便有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白米粥里拌了些咸菜,倒是大晚上的兰姑娘没有打算帮她找根萝卜让她觉的有些不开心。
除了这些,因为兰姑娘不放心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索,所以千落生平第一次以这样怪异的姿势让别人喂着吃饭。
兰姑娘看着面前的女子吹开自己的头发,喝着最普通的白米粥时露出的满足笑意,转头吩咐人取来了一盏灯火若黄豆大小的煤油灯。
一转头,却见千落喝尽碗里最后一点米粥,许是那橘色的灯笼光线太过温暖的缘故,女子头一低便睡着了,头几乎是向着龟公端着的碗直直低来,那虎背熊腰的汉子连忙躲开,可是还是有些头发粘到了碗里,落了些粘稠的白粥。
千落落下的脑袋砸到自己的手臂上,一阵甜甜的鼾声便传到了兰姑娘的耳朵里,她皱了皱眉,带着人离开了屋子。
一灯如豆,映着女子的面容,安静打着甜酣的人却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有些浓浓的困意,却染着更深的忧虑。
似乎是想了会什么,觉的自己已经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情,复又阖上眼帘,这一次是真的睡了过去。
她看起来显得很是娇小,被绳索捆缚着双手双脚看起来呈现着一种很卑微可怜的姿势,嘴角因为被布塞过所以有些裂开,半干的血迹上却糊着一层看起来粘乎乎的米粥,头发越过脸容落在地面上,因为米粥的缘故很快便粘上了灰尘,手臂被枕在脑袋下,不知是因为血液流地不畅还是因为地板有些冷寒,显现着很难看的青色。
微弱的煤油灯放在她的身侧,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地颤动,映着她轻颤的眉。
没有阳光,但是有一盏灯。
当千落睁开眼眸时,那摇曳的灯光映到了她的眸子里,看起来好像她的眼睛里散着些冷寂的光。
她很困,但睡地很浅,所以在听到门外即便轻微的声响时,她还是很容易地醒了。
因为自己的突兀装作睡着,兰姑娘没有再把她的嘴巴塞上,她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好像还残留了些粘稠的米粥。
不知为何觉的脸上有些脏,她转过脸想用袖子擦擦脸,却因为这个动作,将自己的脑袋撞到了脏兮兮的头发里。
胳膊泛着很麻的酸软,于是她用下巴敲了敲胳膊,让自己好受一些,随后艰难地将腿弯起,把自己蜷缩起来,才觉的这样不那么难过了。
望着摇曳的煤油灯,苦涩地笑了笑。
她听见门外的声响仿佛便得大了些,似乎像是在争吵些什么,于是她放开蜷缩起来的手脚,将脏兮兮的脑袋贴到冰冷的地面上。
的确是压抑着声音的争吵。
门外。
夏水嫣被兰姑娘拦住。
“兰心,我是奉了主上的命令来带走千落的。”夏水嫣冷道。
兰姑娘看起来有些惧色,但是她拦在了夏水嫣面前,道:“夏姑娘可有凭证?”
夏水嫣抬眸,冷冷望着兰心,眸光迫人,仿佛有些沙场前的杀伐果断:“什么时候我的话连你也有资格怀疑了?”
兰心道:“属下不敢怀疑夏姑娘,只是此时事关重大,没有见到主上的令牌兰心不敢放人。”
夏水嫣垂眸,手指攀上了腰间的利剑,兰心眸间一道冷光掠过,却见夏水嫣从剑后取出一块红色的令牌。
兰心低首行礼。
夏水嫣不屑冷哼。
兰心转身,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似乎是想要打开门去。
便在此时,一片青叶落下。
一道看不见的气流直直袭向兰心后颈。
兰心唇角露出有些失望的冷意,脚步轻动,与那一道掌风错开。
手一收,钥匙重新落入袖中,转身冷冷望向夏水嫣。
以及站在夏水嫣身侧的青衣男子。
被精致脂粉抹地白皙的脸看起来有些微冷,以及…失望。
“你竟然真的出卖了主上,为什么?”兰心望着夏水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