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像往常一样亮起,白亮的光仿佛将整个世界罩起,却白地有些凌乱,总觉的天空中有些灰蒙蒙的气息在亮光下也挥之不去。
像是刚下了雪的山原,雪还未完全覆盖,四处散落着零星透出的灰褐色土壤和乱石。
那是在亮光照射不到的一座屋子里。
有一双眼睛艰难地睁开,却没有见到光明。
黑色将一个女子包围,纯粹的黑色给人一种很干燥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只是有些害怕,她的四周很黑,而她很怕黑,就像她很怕死。
……
……
昨夜。
白狸衣襟染血,循着千落离开的路而追去,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他去了湛云府。
却见枫晨立在湛云府的繁梧树下,神色微带焦虑。
他的心一下子便慌了。
他意识到千落没有回来,那她去了哪里?
枫晨知道白狸带着千落出去了,他有些担忧,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他知道自己虽然已经占据了千落的心,但千落的世界不该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虽然担心,但只是默默在门前等着,直到夜有些深,他开始有些生怒,不管是怎样的朋友,孤男寡女也不能夜不归宿。
直到他看见白狸的身影,白狸的衣襟上沾了血,面色看起来有些慌乱。
枫晨慌乱地跑过去,一把扯住白狸的衣领:“千落呢?”
枫晨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此时心里很害怕。
白狸道:“我不知道,遇到了刺客,我让她先走了,她没有回来吗?”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枫晨看着白狸,道:“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离开!”
白狸道:“当时的情况只能这么做,我担心我拦不住那些刺客。”
白狸低着眉,似乎是沉思一般。
旋而看着枫晨认真说道:“我会将她完好地找回来!”
枫晨冷道:“我自会找她回来,不劳白公子费心!”
两人心中皆是慌张而焦急,所以话语结束地很快,两人很快转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
……
千落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嘴被布塞起时,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
她想不清楚自己在哪,为什么被绑架,但总能猜到些什么。
有很多种可能,因为有很多人不想她顺利地嫁给枫晨。
一抹光亮照在蒙着眼睛的黑布上,眼睛像是有些发热,千落知道是有人来了,她继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昨天晚上,她跌跌撞撞地跑开,便想着赶紧回到湛云府找枫晨,可是她没有能逃开。
依旧是黑衣人的装扮,戏谑的地拦在她的路上,她终究没有逃开,感觉头像是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千落依旧闭着眼睛,装作还在晕倒的样子,听着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自己。
一阵脂粉的香气传来,千落暗皱了眉,是熟悉的味道。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了。”
冷冷的话语,再不复初次听见时的带着清淡妩媚。
面上的黑布被扯开,嘴里的布被取下,千落索性挣扎着坐起,睁开眼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兰姑娘,这里是妆红楼吗。”她问道。
兰姑娘冷笑:“你很聪明,还知道继续装作昏睡,可是你怎么知道这里便是妆红楼?”
千落用不带情绪的眸子直视着她,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随便猜的。”
兰姑娘说道:“这里的确是妆红楼,不过你别想有机会逃开,倒是想不到三皇子妃会在白日里女扮男装来这里,要不然也不会给我们这么好的动手机会。”
千落坐在地面上,仰着头看向兰姑娘,道:“你们是谁?”
兰姑娘道:“这个问题真是幼稚,你明知道我不会回答你。”
千落笑了笑,道:“没有绝对的不会,所以总是要试上一次。”
兰姑娘道:“结局还是一样。”
千落轻轻扬着唇角,道:“试过了才知道,就好像我还要试着问一下,你来做什么,这个问题你应该会回答我。”
兰姑娘道:“我来取走你身上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一样东西。”
说罢,兰姑娘取下千落头上那只水纹木簪,轻蔑一笑:“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能让三皇子妃配饰,却这样不值钱的簪子,定是有些意义。”
发凌乱落下,遮住千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落魄,她微冷道:“不过是个破烂的簪子,你喜欢便拿去。”
兰姑娘轻笑:“你以为你装作不在乎我就会还给你吗,那你便不要一直用力地划着地面。”
千落叹了口气,低着头,有些认命一般的姿态,似乎是忍着愤怒与恐惧一般,禁不住道:“既然拿到了你想要的,你怎么还不走?”
兰姑娘冷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了阶下囚,便不要这般傲气地不甘不愿。”
千落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不言语,手指依旧在身后划着地面。
兰姑娘轻蔑冷笑,将千落得嘴用布蛮横堵上,便潇洒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千落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对黑色的害怕,可是她的嘴角却轻轻扬起。
身后手指轻动,被地面摩擦地有些痛楚的手指边上,一阵轻轻的气流卷动一张纸片,在门关起的最后一瞬间,顺着门下的空隙不起眼地飘了出去。
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缩作一团,她还是很怕的,可是她不能让害怕影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