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朝堂之上。
陆柯跪在朝堂正中,面色凝重。
“陛下,三皇子的婚事岂能如初草率决定,更何况所娶女子竟是乡野村妇,岂不是坏了我飒锦国皇室的尊严,这传到民间已经是惹得百姓四处胡言乱语,有辱皇家啊陛下!”
老臣面色严肃而凝重,重重地对着皇帝叩首。
皇帝的面色也很是凝重,坐在高座之上微眯着眼眸,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只是小指轻轻地触着案台。
他捻起一本奏折,翻开,然后合上。
“的确不太好。”皇帝沉静说道,“丞相先起来,地上寒气重,若是受了凉,皇后会不高兴的。”
说罢,他翻来另一本奏折,低头看了起来。
陆柯颤巍着理了理官帽,没有起身,语音恳切地道:“还请陛下圣裁!”
皇帝抬了眼睑,淡漠地说道:“这毕竟是朕的家事,在朝堂之上妄加评议似乎不太妥当。”
陆柯一顿首,起身讪讪地整了整官服,站到群臣的最前方,微微弯着腰,看起来有些战战兢兢。
“父皇是一国之君,三弟的事自然也算是国事,在朝堂之上评议尽快决出应对之法,总好过于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枫熙整了整朝服,几步走到正中殿上,跪在了陆柯刚刚起身的地方。
“希望父皇不要任由三弟一时顽劣,误了终生之事。”他顿首道。
皇帝低头看着奏折,听见枫熙的话轻抬眉眼,淡漠地瞥了一眼,道:“那熙儿是有什么说法吗?”
“儿臣以为,陆丞相之女陆鸢端庄淑丽,又一心倾慕三弟,是为良配。”
枫熙说完,低下头去,静静跪着不语。
陆柯倒是抬头,神情复杂地瞥了枫熙一眼。
皇帝道:“浸兰会中,陆家女儿朕也见过,是个端庄淑丽之人,但当日最终是墨千落夺了最后的头筹,无论适合与否,朕都不愿再横加干涉。”
枫熙细长眼眸一眯,道:“当日的头筹哪里有那么容易便决断下来,陆鸢之舞墨千落之琴曲终是平分秋色之状,怎能凭旧月国朔王之言轻易定论我朝三皇子的婚事。”
皇帝冷哼:“事情已经过去数日,今日再提起有何作用,君无戏言,难道要我自食其言?”
皇帝的声音很大,仿佛是真的怒了,奏折摔在案台上声音的哗啦哗啦。
枫熙低头道:“儿臣不敢,只是最近听闻墨千落其实已有婚约在身,这样的女子更加不能嫁给三弟。”
一语落下,朝堂之上一时哗然。
“这…既然要嫁给三皇子,怎能有婚约在身,这是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嫁到皇家,这样岂不是让皇家沦为百姓的笑料!”
群臣似乎是不约而同一般,一时哗啦啦掀起前襟跪下。
胡子花白,皱纹深深,面色凝重,官服带动一阵整齐的风。
“臣等望陛下重新决断!”
一众官员跪下,众人形成的气势显得有些压迫人。
皇上眉一皱,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可是他却也没有生怒,没有人能够看出他此时的心思。
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是否看好这份婚事。
李公公垂首侍在皇帝身侧,轻轻抬眼望了一眼穿着龙袍的男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应该也是难以决断吧。
难以决断什么?
李公公这便猜不出来了,是犹豫该不该取消了婚事,还是在犹豫要用何种方式取消婚事。
便是在此时,俯首在地上的枫熙抬起头来,望向了皇帝。
“此事关系国家颜面,自是国事,儿臣请求在朝堂之上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决断个清清楚楚!”
语音掷地有声,显得理直而气壮。
皇帝沉静地看了枫熙一眼。
嘴角轻轻扬了扬,却没有一丝笑意。
“好。”皇帝说道,“那熙儿打算如何决断。”
枫熙扬声回道:“儿臣已命自称墨千落亲生母亲的妇人于殿外等候,只等父皇召见,一问究竟便好,父皇亦可传召三弟和墨千落当面对质,谁是谁非,究竟该如何决断,便可立下分晓!”
皇帝手按在厚厚的奏折之上,隐隐可以看出很是用力。
“准了。”皇帝淡漠道,“此事之后,朕不希望再在朝堂之上听见再有关于此类事情的传言。”
枫熙顿首应是。
李公公识得皇帝心思,忙传唤那妇人入殿,又接着差人去湛云府召见枫晨千落。
皇帝冷着脸色,众臣子有些战战兢兢,也不知道这战战兢兢是真是假。
老妇人颤巍着步子走到殿堂正中,慌忙地跪下。
“草民李玉珍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妇颤抖着高声呼喊。
皇帝淡漠抬头,打量了眼前的老妇一眼。
老妇人紧张地用手搓着灰蓝格子的布褂子,埋头颤抖。
皇帝道:“你可知罪?”
一上来便是问罪,老妇人转着眼睛瞥了一眼枫熙。
拜身伏地,动作夸张而好笑。
“草民…知…知罪!”老妇颤抖着害怕答道。“是…是草民没有管教好小女千落,草民…知罪。”
枫熙沉声道:“你的确有罪,女儿有婚约却纵容她勾引皇子,欺瞒陛下,欺瞒天下百姓!”
老妇颤声答道:“是…是,草民有罪,定带小女回去好好管教,寻人家嫁了,再不敢出现在三皇子面前。”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