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地方,李默也就不再多耽搁,跳下马车走到门边,“砰砰砰”敲起门来。
“谁呀谁呀?眼瞅着都晚上了,也不肯让我消停会儿!快别敲了,来啦来啦!”门内传来语速极快的抱怨声。
很快,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牢城营的大门被打开了半扇,从里面探出个穿深红蓝边牢役服的中年男子来。
男子约莫四十上下,个头不高,很是消瘦,唇测留着两撇小胡子,未语先堆笑,“我说这天刚擦黑,还没来得及喝口烧酒呢,怎么又有人来敲门?”
等他噼里啪啦说完这一通,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很是脸生,就微微瞪大些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
李默客套的拱手一礼,“想必此处便是苏州牢城营了?在下李默,奉镇江府县主命,特将充军服役的犯人羁押至此。”
“啊?”男子明显一愣,小声嘀咕道,“发配到这儿来服役?没搞错吧?”
“什么?”李默没听清,追问道,“麻烦仁兄再说一遍,在下刚才并未听清楚。”
男子赶紧和气地笑道,满脸都是褶子,“没事没事,我呀,就随便唠叨两句。什么在下不在下的,我叫郝江华,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粗人,不会你们那些文绉绉的说词。平时遇事呢,向来都是很好商量的,周围的街坊们早就忘了我的本名,都喊我好讲话。”
听郝江华说完,李默瞬间明白过来。难怪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这么眼熟呢,感情就是电视里那个好讲话啊!
只是,他记得电视上许仙被发配苏州遇到好讲话时,已经成了亲的啊!难道,许仙其实早就偷偷在外面成了亲,旁人并不知晓?
李默想到这儿,便将视线迅速移到许仙身上,发现他正斯文的静立在一旁,也看不出来是否早已和白蛇私下里私订盟约。
左右也看不出什么,李默也懒得多去费思量,将怀中的公文掏出来,递给了从门后走出的郝江华,“这里是我家大人签发的公文,劳烦郝兄看看。”
“好说,好说。”郝江华接过公文,低头细细看了起来。
等他粗粗看了个大概,便抬起头不解地问道,“呃,你家大人说许仙贪财盗宝,有辱斯文,判发配苏州服役,三年不得返。是什么宝贝竟然会发配到苏州?眼下边关吃紧,战事一触即发。按理说,充军应该去边关才是啊。”
这里面的情由,李默大抵能猜出个大概来。
估摸着是县太爷当时恼恨三姨太的墓冢被发掘,后来虽然知道此事并非许仙所做,却又跟许仙脱不了干系。索性将许仙发配到苏州这个繁华之地,小惩示戒下。
可这话,却是不能对郝江华说的。
因此,李默便捡不重要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珍宝,只是株不常见的阿魏,被这小子凑巧路过捡到了。”
“捡到就捡到呗,也不能被判服役啊,这不扯呢么?”郝江华快人快语,丝毫不偏袒同僚。
李默嘿嘿一笑,“嘿嘿,关键他是从尸骨上面捡到,那尸骨却是有主的,正是我们家县主逝去多年的三姨太。”
“啊!”郝江华活了大半辈子,生就的个人精,不由得同情地看向许仙,唏嘘道,“你可真够倒霉的,哪里不好捡,偏偏捡了你家县主的。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啊!看看这代价,三年不得返呢,啧啧。”
被郝江华这么一说,许仙的神情明显有些激动起来。
他右手轻抬,微掐莲花指,稍踱左步,竟然飚起歌来。
“小生许仙字汉文,祖籍钱塘西湖边。
世代为商重信义,贩卖药材作营生。
怎知平地起风波,双亲突去杳无踪。
不见双亲暗垂泪,幸而尚有长姐伴。
一时糊涂迷心智,充军发配到此间。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悔恨初时我生贪欲。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洗心革面我重做人。”
许仙唱得字正腔圆,声线悠扬婉转,音质细腻畅柔,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李默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种自带bgm的说唱了,基本上已经免疫了,不再觉得天雷滚滚。
而且,他觉得,若是下次他遇到什么刺激的事,保不齐也能来那么几句。
“好!”郝江华赞赏地鼓起掌来,“小兄弟唱的不错,有文化!”
许仙连连摆手推诿,“大人过谦了,在下一时有感而发,惶恐之至惶恐之至。”
“大什么人啊?我呀,只是个小小的牢头而已。”郝江华朗声笑了起来。
不过,好听话人人受用,痛快地笑了一番后,郝江华又道,“小兄弟,也是你呀时运不济,老虎嘴上都敢捋毛。这样,我郝江华向来心肠软,见不得半点冤屈。虽说你是被发配来服牢役的,可我这里面的粗活呢,想必你呀也是做不来的。”
听郝江华这么说,一旁的许娇容掏出个精致的钱袋来,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塞了不少银子。
许娇容将钱袋递给许仙,暗示他塞给对面的郝江华。
许仙了然,依着许娇容的吩咐,将钱袋硬塞到郝江华手中。
托着沉甸甸的钱袋,郝江华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嘴里连声推诿道,“哎呀,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
“大人,日后汉文还需仰仗您多照拂。这些个散碎银钱,是我的一点心意,都不够你吃两壶酒的,就不要多推辞了,快些收下吧。”许仙说着用胳膊肘搡了下李默,希望他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