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冰面上的神情被面具遮覆,唯有双目当中透出一股子冷意。
华灵采知道她是真心替磐吉着想,也不恼她,只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晓得如何疼他。”
医治磐吉腿疾的辅助丹药她早已备好,而主丹药所缺的阴尸草她也让韩画这次带来了,不过,她不觉得这有必要跟岚冰讲。
“阿吉,你先跟岚姨在这里等着,我去寻你舅舅和韩叔叔。”她随即对磐吉交代了一句,便出了小厅,往外走去。
快要行到外头,岚冰的声音遥遥传来:“阿吉,她平日都是这样只随便说一声就离开的?”
华灵采的脚步不禁顿了一顿。不知为何,这岚冰虽然并不是很服帖她,可她总觉得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坏心……这感觉很奇怪,却也很熟悉。
夜幕黑沉,矗立在剑林之中的问心塔显得越发孤高冷僻。
塔下入口处的大门上,左右拼接为一体的巨剑,在门正中散发着阵阵血色微芒。
谁也没有发现,此刻大门台阶之下,正立着两人。
俱是一样的服饰,身材,发饰……以及样貌。
“华光慈,你是个懦夫。”左边的那人冷笑。
右边那人眸中血光涌动,面上却是神情淡淡:“心魔,你休想挑拨,我不会任你来操控我的意志。”
“我如何能操控得了你?”心魔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嘲讽了,“我是个最差劲的心魔。”
华光慈微挑了下眼皮,神色仍是淡淡:“你倒有几分自知之明,也不算太差——说吧,你又有何事来?”
心魔轻笑,忽的伸手,指尖自然而然地触到他的脸颊。指尖轻薄地在他俊面上挪移着,见他面上终于染上怒意,心魔才又收回手来,苦着脸道:“华光慈,我就是单纯地想出来见一见你,我——”
“你闭嘴!”
华光慈手里多了一把剑。剑尖微微铮鸣,其上寒意流转。
剑林之中,群剑呜咽附和。
许多道剑光以及虚影自剑林中飞出,盘旋在二人头顶上方。
华光慈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众剑影随着这颤抖而忽前忽后,忽上忽下。
“呵……”心魔再次轻笑,口里吐出的话却又冰冷无比:“你杀不得我,除非你不想活了……看吧,你就是个懦夫。”
华光慈面部肌肉冷凝着。他冷冷看着心魔,没有话说。
心魔又道:“你明明恨那华灵采害得你们孝成府三百零六口人惨死,却又狠不下心来杀了她替你族人报仇,哦,你又说要一心一意对她好,护她周全——你不矛盾吗?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果断,你不敢杀她,也不敢对她好,你就是个懦夫,是吧?”
噗——
华光慈手中的剑终于往前递进了一些。剑尖刺进了心魔的胸口。
心魔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又恢复了那一脸的冰冷笑意。他将手指搭在剑刃边缘,轻抚着,似试探又似是情|人之间的挑逗,又道:“你忘了那时候你被江谦扔到魔修阵营的事了?那时候,你只五六岁,好生可怜的模样……我同情你,才同意与你共享生机。你要杀我,真是恩将仇报啊……”
华光慈手里的剑却在这时候又往前递进了一分。
心魔不敢再试探,赶忙将搭在其上的两根手指改而扣住剑刃,阻挡了它再进一步的趋势。
“华光慈,你真要下定决心与我同归于尽?”心魔怒看着他,“你死了,华灵采这个香饽饽可就难办了——”
华光慈忽的收回了剑,转身往剑林外走。
盘旋在心魔近前的剑影也跟着顷刻失了踪迹。
心魔没有再紧随其后,只对着他的背影继续道:“你既下不去手杀她,何不索性好好护她一回?我早跟你说过,她必定要成为我魔族的人,你杀不杀她都是一样的。”
华光慈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渍,没有一丝停顿地走出了剑林。
伤他,就是伤他自己。心魔虽然狡诈却也说得并非全无道理。
姐姐目前很需要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人,他与她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都该好好的。
谁个要是做了伤害姐姐或叫姐姐不高兴的事,他作为她唯一的靠山,得好好替她挨个儿教训了去!
望着华光慈远去的背影,心魔面上渐渐漾起了得色。
过了一会儿,他施施然地进了问心塔中。
问心塔中早有个黑袍男子负手立在当中。
心魔对黑袍男子道:“眨眼我那小可爱就长成了如今这般铮铮好儿郎了,真是……真是叫我倍感欣慰啊!”
黑袍男子沉声警告他:“你别忘了自己当年是如何没的性命,同样的错误万莫要再犯第二回,否则本王绝不保证还给你寻救命的机会。要记住,他只是你得以再现的载体,而你,就是他的心魔。”
心魔叹息,问:“你也看过了,觉得他会是那蜃妖的传人?”
“有你今日一番点拨,是与不是,也该很快出结果了。”黑袍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若不是,本王就亲自出手。”
“要魔君大人亲自出手,看来那华灵采还真是我们魔族的福星了?”心魔不解了,又问:“那东西本该在你手里吧?如何竟到了她那里?你何时就寻得了她这样的好人才?”
魔王并未回应他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你掌控这问心塔,别再闹出什么意外来,若你甘心一直屈居人后,那本王也就不必再为你的事费心费力了。”
心魔顿时面皮绷紧:“哼,今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