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东城,杨府外。
李元望着这并不是非常宽敞的府邸,想着自己那便宜老丈人杨林还是一个正三品的殿中御史,平素最为刚正不阿而出名,可谓是朝中重臣。
李元望了望身上虽然老旧,但是干净无一丝脏点的白色短袍,这是家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体面衣饰了。再看手中提着李父在湖中捕的两只老鳖,李二咽了咽口水,最后再整理了一遍衣冠,深吸一口气毅然跨步走了上去。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李元等待许久,这时门里才传出一声叫唤,待大门打开原本还有些恭敬之意的下人,一见着李二这幅寒酸打扮,上下大量一下便鼻孔朝天的问道:“何事!”
这可是当朝大官的家,虽然自己是这杨府的便宜女婿,但也不好惹事。身处平民大半辈子,李元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脸上又是习惯性的挂上谦卑的笑容道:“在下李元,求见杨御史,望大哥前去通秉一下。”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杨府家丁持续仰天状恶声恶气的道。
一个家仆都敢是对自己这新姑爷这般语气,李元握紧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心中一阵渴望改变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想起洪武皇帝那一年换一茬朝官的性子,贬的贬杀的杀,就是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位置也是不得安生的。
那家仆脸上渐露不耐之色,就在李元左右劝不动,打算是祭出大杀器,告诉他自己是杨府姑爷的实事时。只见其瞳孔突然一阵放大,脸上不由露出一种发自内心无比崇敬的神情,李二挠了挠头,难道自己真的是有一种能让人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
然而事实证明是李二想的太多了,只听身后一阵马嘶声响起,接着身前家仆便是迫不及待的推开李元,恭敬无比的迎了上去。
李元摸了摸鼻头,不过一会儿时间便是自行缓解了内心尴尬,脸上又是再次扬起比那家仆还要灿烂的笑容面对这正在徐徐走来的杨林。
说来大明立国不过四年,朝中高官不管文武都是从朱元璋起家征战之中跟随的,不说都能有防身的武艺,这马术肯定还是不错的。
这便宜老丈人,人长的黝黑高瘦,高挺的鼻梁,脸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给他这儒雅之中更是添带了一抹威严之色。
虽然李元是笑的比见亲娘还要开心,然而紧邹眉头似思考朝中大事的杨林根本就是没有见到他的存在。
就在这老丈人无视着从着自己的身旁走过,李元内心在挣扎,到底是不是该大胆一下叫住他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娇斥:“你怎么在这儿?”
……
堂屋内几张桌椅板凳,外加一两个白釉色花瓶做点缀打扮,杨林此时坐在首位上安然喝着茶水,而身着白色蜀锦袄,显得异常娇俏可爱的杨彩儿则正专注逗弄着那两个探头缩脑的老鳖。
堂内并无一人说话,就在李元考虑着怎样去打破这安静而又透露着尴尬的氛围时,只见首位上的杨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笃定的道:“你就是那杨家二小子。来也是为了婚书的事情吧?呵呵,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你放心,当年长兄与你父亲定下的亲事我杨府自然也是要认的。”
李元瞪大了眼睛,侧眼余光望着杨彩儿姣好身姿,与细腻雪白的脖颈,想来再过几年长开身子肯定也是一个一等一的大美女。
虽然认为自己能够娶到这样的美人是何等的荣幸,但是想起方才她刁蛮的性子,而打算在这明代做个小地主娶几房妻妾的李元深知红颜祸水的厉害。这么一个美人在家中,要是被有什么癖好的王宫贵族看上,以权压迫自己交出娇妻,那时如何去办?
主要还是对此时的自己不自信,认为自己是没有能力去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想了一想,李元还是决定不去迫害人家黄花闺女,但是事实就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婚书是杨彩儿父亲杨宪与着李元父亲定下的,现在当事人都是已经离世了,如何能够如他愿的退婚呢。此时的李父是自己的亲叔,自己从小就寄养在叔婶家中,但是他们还是待自己如亲子一般,所以李元才会是那么的感动。
杨林见李元喏喏着嘴唇,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以为他是兴奋过头了,又想起自己还有事未办:“彩儿,既然李元是你未来夫婿,那就由你来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一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便是向还在呆头的李元点头示意一下起身离开了。
虽然话是说的客气,但李元分明就能从杨林极加掩饰的眼中看到来自于骨子里的轻蔑。自己只是一个来自军户村的平民小子,怎会被这当朝大员而又饱读诗书的杨御史能看得起呢。
说到底,这杨彩儿嫁给自己,也是这杨林见确凿婚书抹不开面子去退婚罢了。想着,李元又伸手摆了一摆身前略微褶皱的前襟。
就在杨彩儿恭敬且富有礼数的把杨林送走之后,她转过头来正巧望着李元那副寒酸的样子,又似方才那家仆一般,仰天望天露出一对圆润的小鼻孔扮做傲娇状:“跟我来。”
整个杨府说来也不大,但跟随着杨彩儿左转右绕的,李元还是转得迷糊不已。
眼瞧着前方那个隐隐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苗条倩影停下,望着杨彩儿挥起芊芊玉手屏蔽左右婢女家仆,转过身来则投给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李元心中顿时就是一个激灵,隐隐感觉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