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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回到了熟悉而久违的氛围中。
他躺在一个宽厚又温暖的怀里。
好像只是个婴儿。他的头被小心地托着,身体轻的像空气。
一转眼又坠进那个梦里。少年时期的邓忆,竟在车后座上对他露出笑容,不再只是安静地坐着,甚至将身子向前探进驾驶席旁边两个座椅的中间,这是距离钟弦最近的方式。
“弦,你是清醒的吗?”带笑的眼睛清澈透明。
钟弦只管盯着他,这个感觉如此熟悉,仿佛就要想起他是谁了。温暖与希望在心中漫延开来,全世界落花纷纭。
“你不专心看路?”
钟弦猛然想起梦里他是驾车的人,急忙转回头……
一瞬间梦结束了。他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孤独如同漫天风霜四处飞舞,他还在那个黑暗的路边。
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怀抱竟然是真实的!
实实在在的体温在他的周围,有一双手臂把他托起。
他像渴望水的鱼,扎进碧波柔水,拼命向下游去,周围终于都安静了。他想抓住这怀抱里的任何东西,让自己能永远留在这儿。他抓住了一颗钮扣。他睁不开眼睛,也不想再睁开,他享受这难得时刻,安宁的感觉终于包围了他。昏昏睡去。
果然就睡了很好的一觉。连梦都没有了。
醒来的时候,他以为是在自己公寓的床上。翻了个身,却发现身边没有落地窗,也没有早上的阳光。
他盯着眼前白色的墙壁,好久都想不明白他在哪里。
他翻身四顾,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张床,与他相隔不过两米。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条纹病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钟弦睁眼起,那男人就死盯着他。
钟弦也盯着男人。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视线更清晰一些时,钟弦看到头顶右侧的空中有一个从天花板悬挂下来的四爪钩,上面挂着两只吊瓶,其中一只吊瓶下方的细长软管一直连接到他的右手,他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背上的针头。
一个穿白衣的女护士此时脚步轻盈地走进房间。
“我,怎,么,在……”钟弦有点明知故问,却发现自己像失声一样,拼尽力气也发不出连贯的句子。
护士伸开手掌在钟弦眼前晃了一下。“这是几?”
钟弦用眼睛紧紧盯着她。表示‘我清醒着呢。’
“几?”护士的手指又变成三根。
“三……五……二……一。”
“暂时死不了。”女护士说,“你喝多了。酒精中毒。没烧坏脑子是你幸運。”
“谁送我来……有留下,姓名吗?”
“他就在这儿呀。”护士转身看看,“人呢?”
邻床男人说:“有事走了。”
护士转回头继续对钟弦说,“酒精中毒,你血糖度很低。还伴有脑震荡后遗症。你之前颅骨受过伤是吧。思虑过重,后遗症会反复发作。放松心情才能痊愈。”那护士加重语气重复一遍。“放松心情!开心点找乐子会不会!补充营养。少喝酒。”
护士查看了两只吊瓶的标签,转身要走时,钟弦问道,“我睡了多久?”他发现病房窗外的天依然是黑的。
护士迟疑了一下,邻床男人说:“一天。”
“二十六个小时。”护士给出精确的时间。
什么?
“我可,以,出去吗?”
护士愣了一下,“要走?好啊。如果你走的了的话。”
钟弦这才发现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的手机……”
“休息!”护士不理会他的请求。转身走了。
护士过了一会儿又返回了病房,拿着一套和邻床那男人一样的条纹病服放到钟弦床边的柜子上。
“你还有两天吊瓶要打。住院办了三天的。我给你换病服。”说着动手解钟弦身上的衬衫钮扣。
钟弦露出一脸抗拒。
护士盯着他的脸:“你有力气自己换吗?生病还管什么男女有别?”
钟弦一副不妥协的表情。
女护士放弃。“好吧。你自己换!”转身走了。
钟弦企图坐起来。
“小心。”邻床的男人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扶住钟弦的右手臂,“不要串了针。你要去洗手间吗?咱俩这是高级病房,厕所就是这个紫色门。”他帮助钟弦从床上坐起来。垫了个枕头在他背后。
“我的……”钟弦向床四周打量,寻找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都在柜子里。”那男人打开钟弦病床旁边的床头柜,找到他的手机。“你朋友多细心。东西摆的多整齐。”
“我,朋友?”
“还有这个是他晚餐时带来的。”
钟弦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旁边柜子上有一个保温壶。里面大概是吃的东西吧。这样用心照顾他的人,莫非是大科?
也许他晕死过去后,有人发现了他,并用他的手机找到了大科。
钟弦打开手机查看,发现他的手机被人调成了静音。有数个大科打来的未接来电。微信留言也留到爆满。他刚到新公司上任就失踪一天,确实不应该。
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是几分钟前,电话号码是大科。钟弦疑惑了,这说明在医院照顾他的人不是大科。
他没有回电话,因为他虚弱到眼神都很难集中。
他很饿。胃里却又很不舒服。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保温壶。邻床男人不知是因为无聊还是什么,一直关注着钟弦的表情,看到他盯着保温壶,便主动帮他打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