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请求崇祯圣裁,一时间,朝堂上所有的官员都看向了崇祯。崇祯刚刚继位不久,便展现了铁一般的手腕,将魏忠贤一党株杀,一时之间,京城人头滚滚,这时文武百官还没有完全摸到崇祯的脾气,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所以说,无论这时的文武大臣如何争论,最后可以做决定的只有崇祯一个人。可谓一锤定音。
然而这时的崇祯却犹豫起来,因为无论支持的和反对的,崇祯都觉的他们说的有道理。
崇祯左思右想,而后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明日再议。”
众人翘首期盼,竟然盼出这么一句话,无论是谁,这时大家都多少有些失望。与当初诛杀魏忠贤的果断刚毅相比,这时的崇祯不免给人优柔寡断的感觉。
崇祯说完后,便示意宦官退朝,身旁宦官立时高声喊道:“退朝。”
“臣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跪拜在地山呼道。
等到崇祯走后,众位大臣这才起身,瞿式耜刚想上前和钱谦益搭话,却见钱谦益怒目而视,而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这时的瞿式耜不免有些尴尬,毕自严走上前来,对其说道:“起田,尊师动怒了,公是公,私是私,你还是去尊师府上赔个礼吧,尊师乃士林领袖,想来不会与你计较的。”
瞿式耜拱手作礼道:“谢大人提点,大人为国为民,乃我等小辈之楷模,式耜以后还需大人多多敦促,望大人不惜教诲。”
这时毕自严不由得高看瞿式耜两眼,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谦恭作派,更是为了国事不惜与老师反目。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钱谦益能有这样的学生,实乃是他钱谦益的造化,此子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他与钱谦益师徒名分已定,否则便是拉下这张老脸,也要收他做学生。
毕自严不由的心中暗叹,而后说道:“大家同朝为官,本应守望相助,日后起田若遇难处,可来寻老夫,老夫必尽力而为。”
瞿式耜听后又是一礼,如今朝堂上如毕自严般一心为国者已然不多,所以瞿式耜不但将毕自严当上官看待,更是当长辈,当学习的楷模看待。
钱谦益一回到家,便将一个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吓的下人们个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只听钱谦益怒道:“这个瞿式耜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反对老夫,真是气煞我也,当初见他聪慧,这才将他收为学生,教他习书研经,没想到才过几年,他竟然如此对待老夫,真是忘恩负义。”
这时一旁的钱谦益心腹幕僚刘文山说道:“东主何须动怒,今日百官已然都是赞同减免江南税收,想来皇上必定会从谏如流,只是瞿式耜口才了得,又有贤名,若是让他再说服几位官员,怕是明日还会生出波折,东主不如将他请到府上,再以老师之份相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他是不会不卖东主这个面子的。”
钱谦益一听,毫不客气的说道:“他今日如此落老夫的颜面,老夫又怎会和他多说,再者他性格刚毅,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多说也是无益。”
不久,一个下人来通报,说道:“老爷,瞿公子来访。”
刘文山立马说道:“东主,还需和他见上一面,否则明天必起波澜。”
钱谦益摆摆手,说道:“不见不见,他这牛脾气,见了也是白见,说了也是白说,无异于自取其辱。”
刘文山眼珠子一转,而后凑到钱谦益耳边,慢慢耳语了一番。
钱谦益听后不由得说道:“这样做若是传出去,老夫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取笑,不可不可。”
刘文山立马回道:“东主尽可放心,学生会安排妥当,再说,江南那些士绅可都盼着东主给他们带去好消息呢!”
钱谦益不由得细想片刻,然后说道:“那此事便劳烦先生了。”
刘文山赶紧做了一礼,说道:“东主客气了,学生这就去办。”
刘文山说完,便转身而去。
不久,钱谦益便在客厅会见了瞿式耜,瞿式耜首先便向钱谦益拱手施礼,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学生并非有意顶撞老师,实乃出于一片公心,还望老师体谅。”
钱谦益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起田一心为国,老夫又怎会不知,然而毕竟你年轻气盛,对朝堂之事所知不多,还需多加历练,方可成器。”
瞿式耜听他一说,不由得的辩解道:“老师真的认为减免江南茶税于国有利吗?现在朝廷用度日益吃紧,加之北方多省旱情严重,许多地方已经发生民变,日后少不得银子赈济,这时又怎可轻言减免江南赋税?若要减免,理应减免北方诸省才是。”
钱谦益又劝道:“北方有旱灾,江南有水患,既然北方可减,江南又如何减不得?如今朝堂百官上书齐奏,其中自有道理,起田又何必逆百官之意!”
瞿式耜立马回道:“江南怎可与北方诸省相比,即便有水患,然江南大局仍是好的,江南百姓仍可有一份衣食,可北方诸省已经是多地赤地千里,百姓逃荒者甚众,朝廷对他们又岂能不问!”
钱谦益听着,不由得心里一叹,这个瞿式耜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过执着,竟然一点都不卖自己的面子,于是微微摇摇头,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今日不谈公事,你我师生只叙书经。”
瞿式耜见他这样说,又怎好再讲,于是便和钱谦益探讨起了诗词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