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冷无波,却带着坚定的宣判,与来自地狱般冰寒的透骨。
只听得一声惨叫,犹如破旧的古风箱发出最后的呻吟,那正要化作一抹黑雾消散的赫尔柏汲身影,被那柄血红的冰刃刺到了脊骨,只听得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响起,他的身影顷刻间变成实体,无力的躺倒在地。
赫尔柏汲睁大着眼睛,盯着绯红的脸庞犹如在盯着修罗。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一击杀了他,击断了他的脊骨,散尽了他的能力,没有了魂刃,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只痛恨自己天生没有上位者的传承,他只痛恨没有再多吸食其他吸血鬼的魂晶,他只恨如今根本没有和她一决高下的能力。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更何况是本质的区别?!
绯红唇角微扬,是在笑,只听得她说:“不用担心,你的人生即将得到升华。”
赫尔柏汲血红的双眸犹如一潭死水。
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结。
——
风雪似乎停了,不再四处狂虐。
路面上的冰经久不化,已经犹如琉璃一般,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犹如在打着节拍一般有规律。
参天大树的林间,不时有微风簌簌吹落那满满一枝丫的雪花。
如同洁白的鹅毛,缓缓散落,微风夹带着片片白色,却莫名有些萧条。
绯红踏着轻风由远及近而来,单脚落地,惊起满地的雪花瓣在白色裙边起舞。
轻抬素手,捋了捋耳边被微风吹乱的发丝,抬眸轻笑,万种风情。
片刻,远处吹来一阵轻风,夹带着雪花由远及近。
不过瞬间,一道白色身影便御风而来,他踏着雪花,御着轻风,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使。
耳边乱发遮住眸子,可那抬眉远观之际,依旧犹如青山牧雪,不可捉摸。
寂阳飘身落下,望向不远处静静站着的女子,一袭白衣犹如和这个洁白的林子融为一体,此番情景,如此的似曾相识。
绯红唇角微扬,不躲闪,不逃避,就这样淡淡的望着那同样看向自己的人。
风霜雨雪。
时过境迁。
万事成蹉跎。
可他却仿佛依旧没有变。
一如往昔——
只是,此番往昔是否真的只是犹如呢?
残羽哥哥,绯在这里。
残羽哥哥,而你还是你吗?
——
绯红的双眸看的很深,幽深如潭,望不到边际。
绯红觉得,此刻是不是应该开口打个招呼呢?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残羽哥哥?
是寂阳哥哥?
还是仅仅的学长?
时过境迁,一切都终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寂阳静静地站着,任凭随风飘落的雪花落了满肩。
一人一景,如诗如画。
一动一静,如埙如篪。
一瞥一笑,如埙如篪。
一言一行,如履如临。
绯红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神色。
天际再次缓缓落下一道身影,依旧一袭黑衣,正是紧跟而来的瞳音。
瞳音一落地便大步向寂阳犹如,目之所及看到绯红的身影随即微微俯身尊:“大人。”
绯红微微颔首,算是示意。
瞳音这才紧步走到寂阳面前,看着寂阳有些发白的唇色眉头微皱,轻声道:“大人还未完全恢复,不可再妄自行动。”
寂阳摆手,双眸微动,遮住眼帘中的轻愁之色,轻声道:“无事。”
瞳音还要再说,可想起这些年自己左左右右规劝过那么多句,可终归是不抵用的。一声轻叹划过,终究散落无音。
瞳音望向寂静不语的绯红,轻声询问道:“不知大人约在此地是有何事?”
寂阳大人接到约讯时他也在身边,当时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只是,那讯中的话语让他惊颚,却又抑制不住的狂喜与担忧。如此一问,只是在最后询问。
绯红闻言唇角微抿,缓缓将目光移向寂阳。
瞳音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随即微微颔首歉意道:“是瞳音唐突了。”
寂阳唇角微抿,随即轻声道:“请问大人,讯中话语可是当真?”
大人?
绯红睫毛微动,不禁想要笑。
曾几何时自己总是围在他的身边大人大人的叫,如今却是被尊称了一句大人。
仿佛间又回到了那时。
一切的转变都只是那一场天际浩劫罢了。
“学长大人多虑了,绯红怎会做出欺骗之事……”绯红睫毛微动,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名字竟是这般难以说出口。双手在衣袖中紧紧绞着,她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为何会曼延的这么快,她有些不能呼吸。
雪花被踩得塌陷的微微响动逃不过耳朵,而绯红却更想用双眸去看。
闻声瞬间,寂阳脚步微动,唇角微抿,眉头微皱,玉面含霜。双眸直直的看向一脸清冷无波绯红。
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微微泛白,一片雪花划过眼前,寂阳随即唇角微抿,一抹莫名苦涩划过心头。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只是巧合罢了……
……
不够!
还不够!
绯红眉头微皱,看着寂阳刚刚有些失控的面庞顷刻间变得淡然自若,心头仿佛有什么碎裂开来。
就只是这样吗?
我的残羽哥哥。
已经记不清的多少年了。
再次听到了我的名字,就仅仅只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