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娇娥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带着某种强烈的压迫和威严,淡淡的扫视着柳随珠,眼底尽是鄙薄和不屑,道:“姬妾,不过就是个玩物!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别怪我命人调|教你!”
轻蔑,高傲!
石娇娥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带了点嚣张的味道。然而,配上她身上那无法忽视的威压,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似乎她本就该就是如此倨傲,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服从。
奉命拦住石娇娥的两名婢女,此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两腿瘫软的跪倒在地,额头挨着地面瑟瑟发抖——石娇娥这种高傲冷凝的气势,连楚阳王的手下都抵挡不住,更不用说她们这些婢女了。
“吱呀……”石娇娥推开了房门。
她本以为,正厢会是韩秀的书房,或者被柳氏的妆奁占据,却没有想到,正厢的大床上,竟躺着一个很小的小奶娃。一位貌似奶妈打扮的妇人,正为他打着扇子,小心翼翼的看护着。
“……”石娇娥有些无语。
此时还是春末,寒气未尽,哪里就需要打扇子了?
而且,这孩子……
“毅儿!不要伤害我的毅儿!”柳随珠风一般的冲了进来,用一种英勇赴死的神情,努力的张开双臂,挡在了这个男童的身前。那防备的姿态,就仿佛是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般。
这假惺惺的模样,刻意放大自己的英勇和牺牲,实在太夸张了!
石娇娥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神色平静的如古井无波一般,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是语气淡漠的道:“你们把他抱出去吧!今后没有我的允许,庶子与庶女,不得踏入正厢半步!”
庶子!
何德何能,竟敢居主位!
韩秀的后宅,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柳随珠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这可是娇生惯养的庶子啊!嫡母被俘多年,回来看到受宠的庶子,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怕毅儿会在石娇娥的手里吃亏;如今,她反倒希望能激怒石娇娥,让她动手责打自己的儿子!
只要石娇娥动了手,她就有办法宣扬出去!
她养了石娇娥的孩子两年,待他们如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从未苛责和怠慢过半分!如今石娇娥一回来,就打了她的儿子,两厢对比之下,就能凸显她的柔顺,以及石娇娥的善妒和不容人!
善妒!
这可是正室夫人的大忌!
更何况,韩秀已经自立为王,登上帝位也是早晚之事!善妒,不容庶子的女人,如何堪当一国之母?有了这样的名声,等韩秀将来册封皇后的时候,再凭着毅儿的乖巧懂事,以及她的荣宠,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想到了这里,柳随珠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的转身,扬起巴掌,狠狠的掴到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脸上!
她打了自己的儿子!
而且,为了让伤痕看起来更明显,她动手的时候都没有收敛。她根本顾不得查看孩子的伤势,直接抱起嚎啕大哭的儿子,掩面哭泣的冲出了正厢……
她要去找韩秀!
她要狠狠的告上石娇娥一状!
她要让这朝野上下,都知道石娇娥虐待庶子的“真面目”!
“娘亲,娘亲你怎么哭了?”
“弟弟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门外传来韩琅和欣儿担忧的询问,那发自内心的关切,显然把这个庶弟当成了嫡亲弟弟一般疼爱。不,不是当成,而是在他们的心中,柳氏就是他们的生母,而这个弟弟,自然也是亲弟!
石娇娥自嘲的一笑,袖中双手却紧握成拳。她没空去伤春悲秋,更没空去悲痛欲绝,她只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坚强起来,否则就会被对手撕碎!
内宅之争,从来不逊于朝堂!
朝堂之上是权利相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而内宅之中更是暗潮汹涌,暗藏杀机,暗箭难防!女人看似娇嫩柔弱,手段却更加狠毒,而且不死不休!
就像柳氏这种女人,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的去手,石娇娥明白,她是绝对不会好心放过自己的!
不过这样也好,其实大多数时候,能够逼迫人们不断向前的,从来就不是前方梦想的光芒,而是身后的万丈深渊。
如有半分迟疑,就会粉身碎骨!
所以,不得不向前!
就像当初面对人羹的威胁——赴死,或是死!她从来,没有别的选择。
……
柳随珠抱着孩子冲进议事大厅的时候,石娇娥已经安然的睡下了。
两年零四个月的时间,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回到自己的家中,即便有再多的糟心事,也必须等她睡醒了再说。
更何况,柳随珠的争宠抹黑的手段,她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
“大王!”柳随珠哭着冲进议事大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嘴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停的抽泣。年幼的儿子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小小的脸上印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眼里也满是害怕和委屈。
“怎么了?”韩秀皱着眉头发问。
“哇……哇……”小孩子说话还不利索,急了就只会大哭。
“大王……大王……”柳随珠也不解释,就那么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话未落,泪先流,那双含着泪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韩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