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生扶着门框缓了好大会儿,才将将站稳,他看了一眼等在穿堂里的两人,板着脸说道:“你们说的事,我知道了。手续我会补办,罚款也会上缴。现在,家里出了点事,请先回吧!”
原来,小院通往外面的穿堂里,还站着两个人,两人穿着某机关的制服,拿着公文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此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对罗长生生硬的态度并没多说什么,道了声辞,便转身离开。
西苑镇不大,但镇上有配套的医疗机构,如今镇上常驻人口少,国家医疗机构的存在,完全能满足老百姓的基本医疗需求。要不是接到举报,他们还真不知道,西苑镇竟有人挂着药铺的名头开诊所。
来之前,他们了解过情况,不了解还好,一了解才知道,这个三道街中医诊所开业不过月许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了些名气,据说里面的老中医医术高明,诊疗费、药费等价格都十分公道。
心里有了底数,他们本想提前来打个点儿,没办手续就开业,虽然不合法度,但能为老百姓提供实惠的存在,他们这些生养在当地的机构人员,并不是冷血无情,非得把人赶赶尽杀绝了。
可惜,来之前,领导说了,此类情况必须严惩、严罚。
原因很有道理,没有从医资历,没有营业许可,连出售的药也没有专门药品加工厂的出厂证明,这么个存在,无论从哪方面衡量,都是严重违法的。
如此违法存在,要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那就是他们这些上头机构监督不力。
到那时,法律面前,钉是钉铆是铆,法律可不会对他们放宽处置。
所以,他们拿着勒令停业的通知与处罚单来了,本以为既然医术那么好,就算没有营业许可,那从业资质总该有吧?没有最新的,以前旧版的总该有吧?就算没有证件版的,至少能报个名号,他们能从内部系统中查到的吧?
可惜,什么都没有。
诊所内部的陈设规规整整、干干净净,来的时候,里面还有病患在看病,甚至还排着队,他们言语间,全是对罗大夫医术的夸赞。
这种情况下,两人差点以为走错地儿了,私下行医的可不会将里面收拾的如此规整。
如此正规,足可见,开办这家中医诊所的人,是有过从业经验的。
有经验,却没有资质,就算两人想放罗长生一马,罗长生不配合,他们也无可奈何。
只能将上级下达的指令传达,刚说完,便突然冲进来一个孕妇。
罗长生眼见着执法人员走掉,深呼了一口气,踉跄着往外走。
因为之前来了机构人员,在诊所里看病的人们都退了出去,好些并没走远,加上诊所时常有人,一些临近的住户闲来无事,便都过来凑热闹,这便造成,罗茗娇一出大门,便围过来好些人。
七嘴八舌的问:发生了什么?
看到街坊们关心的眼神,罗长生很是感动,也猛然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我、我那两个外孙走丢了,劳烦、劳烦各位帮忙分头找找……”
罗长生活了大半辈子,但想到罗御希失踪可能对罗茗娇造成的影响,想到虎子若是不见了,姚桂兰怕是坚持不到病治好,整个人都心神紧绷,说出话来,报了极大的期望。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慎重之色,赶紧商量着分头去找,罗长生也匆匆跟了出去,到了此时,刚刚虚脱了一样无力的双脚,似乎又有了力道。
进了内院的罗茗娇,不动声色的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轻轻捂着肚子、心怀忐忑的缓缓躺下,她满肚子全是惊与恐,她担心罗御希和虎子,却也没法儿忽视小腹处传来的、一阵胜过一阵的坠痛。
她知道,她这情况,要是不赶紧休息,怕是会流产。
流产,尚未面世的幼小生命在她的腹中死亡,那种事光是想起存在可能,罗茗娇整颗心都陷入恐慌当中,那种亲生骨r从腹中滑落、痛如骨髓的感觉,她好像经历过……
躺在床上的罗茗娇,一手轻轻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身侧的床单,额头上生出一层细密的汗,其实躺下这阵儿,她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小腹那种发坠的痛感,也淡了许多。
但是心中的恐惧被勾起来,整个人都变的混乱了。
罗乃乃本在厨房里做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出门一看,没看到本该已经回来的罗御希和田牧歌,就连罗长生也没在门头的穿堂诊所里,甚至连个看病的患者都没有,这是怎么了?
罗乃乃避开姚桂兰在屋里寻了一圈,没找着罗长生,却在房子里找到了罗茗娇。
看到罗茗娇,罗乃乃心头微稳,紧接着便又皱起了眉头:“茗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不是去接罗御希和田牧歌了吗?两孩子在哪里?罗茗娇怎么了?
见罗茗娇没啥反应,罗乃乃心里咯噔一下,紧步凑过去,却见躺在床上的罗茗娇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但她睡的极不安稳,她的脸色很差,额头脖颈还冒着细密的汗。
见此情形,罗乃乃大惊失色,几步跑过去,抓着罗茗娇的胳膊就唤:“茗娇,茗娇,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过来……”
罗茗娇似乎陷入了梦魇,罗乃乃叫她,她明明有反应,却皱着眉头不睁眼。
罗乃乃慌了,赶紧掉头往外跑,她想,只要找到罗长生就好,只要找到罗长生,罗茗娇就有救了。
当初搬来时,罗长生住在了二楼,其他人都在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