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鸿不动声色的看着院子中的“陆地散仙”李景明,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修行千年的陆地散仙吗?”他心中暗暗思虑,“难道这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吴鸿作为一个居然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他出现在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必然出现的理由。
他是一个非常讲究因果的人,就像他杀人,也必然有杀人的理由。
他这次忽然来到云安城,自然也不是随性而来,毫无原因。一直以来,他其实心中都有一个困惑——人生一世,究竟何为。
起初,有人告诉他,人生于世,就需名扬天下,让天下人都记得,这样才是人生应该的作为。
这个答案让吴鸿无法反驳。
那人说,譬如鱼游于水中,生生死死而已,能有什么作为。但,鱼之于水,固然有微小不足言者,然一鱼自有一鱼之所处,处之其中,往来游冶,或微波涟漪,或狂风骇浪,必有痕迹波澜。
人亦如此,百年何短短,生生死死,不可长存,如不能放浪于天地之间,有大波澜,天地生与不生此人,又有何异同。
吴鸿觉得这人说的很有道理。生死无迹,雁过留声,人之生于天地,亦必当显于天地之间,此方为人生真谛。
于是,他穷武入化,举世莫有能敌。四处搞事,天下莫不知名。
吴鸿之名,吴鸿之声,吴鸿之波澜,在居然国之中,已然惊天动地。
他原本想,自己达到这样的成就的时候,应该心满意足,因为自己满足了人生在世的真意。
但是,当他名动天下,四海皆知的时候,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成就感,满足感。他觉得他并没有找到真正的人生真谛。
这个感觉让他有些迷茫,失落。
从此以后,他开始陷入了苦思,然而寒来暑往,春秋更迭,他依旧没有任何所得。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位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须发苍苍,肤如枯桑,但双眼炯光超人,让人看起来,就像是看到了夜晚的星空。
吴鸿自然能察觉的老先生不同寻常,而且他心中莫名其妙的也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老先生可能会帮他指点迷津。
他问老先生:“先生可知道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他问的很直接,没有任何无关的话。
老先生答的也很直接:“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吴鸿不明白,他继续问道:“何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老先生道:“人之生,草木之发,万物之初有,如人之步出门庭,虫鸟之离巢穴,一日一日,渐行渐远,而出离其门,其巢,却遗忘其所在,是以人有迷惑于,死者为归人。”
吴鸿依旧不解,继续问道:“如此,岂非所谓人之生死,不过为寻故居而已?”
老者道:“人不出,则无其生。然果然无其生耶?非也。生在其中也。何谓生在其中,一草一木,皆有其未生之生。譬如水之未泄,火之未起,日月之光未明,未泄之时,何以能知其泄?未起之时,何以能知其起?未明之时,又何以能知其明?以水,以火,以日月可知。水自流下,火自飞高,日月之光自照耀,生如未生,未生如生,此无物可与易之。所谓生之过客,死之归人,是生者不知其生,死者不知其死,如水不知其自流下,火不知其自飞高,日月之光不知其自照耀,而混混世上,不知其所来所往。不知其所来,则不知其生,不知其所往,则不知其死。”
吴鸿稍稍明白了,但他依旧有疑问,他继续问道:“先生所言实在大解我之困惑,然我依旧有所不解,固然我知生以未生而生之,然人如何知其生与未生?”
老者却抚须长笑,“未生非其生而不知其未生,生非其未生而不知其所生,在生而生而已。”
话未说完,忽然就在吴鸿面前消失了踪迹。
吴鸿正在惊疑之间,耳边传来那老先生的声音,却是一首歌谣:
“生何生,死何死。水流下,火升起。日出东,月落西,日月安然入云里。入云里,云里安,云安之处有神仙。神仙何为安云里,云安之处有玄玄。有玄玄,是哪般。死不避,生不延,日月之光自在天。”
这个老者无疑是一位神仙,这一点吴鸿非常确认,没有任何疑问。
老神仙的话对他影响非常,从那以后,他就就开始思考这首歌的含义。
起初他以为这首歌是在告诉他,让他去修仙问道。所以他数年寻仙不辞远,居然国五州十二郡的名山大川,几乎被他周游了一边。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他当然也曾进入道门,然而他在道门所得,却不过背经打坐,服气炼丹,以求趋生避死,益寿延年。就算有所成就,不过装神弄鬼,驱风走电,以气感通天地,或御剑飞行,或借云走遁,根本不知生之真意,死之真相。
他极其失望,一怒之下,将掌门长老,尽数杀死,然后走出山门,扬长而去。
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信山中道士,他知道这些所谓仙人,都是庸庸碌碌,混沌于世间之俗人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修行之人和世间武林中人共同列为大敌,遭到群起围攻。然而,吴鸿到底武功出神入化,即便修行之人,策动风雷,威力巨大,但依旧不能加害于他,使他受到重伤,更别说将他杀死。
后来,他冥冥之中,鬼使神差,来到了云安郡。本来,居然国五州十二郡,他都了如指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