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抬抬手,就把人从地狱无间里拉了回来,你闫夹棍不是菩萨,谁是菩萨?”杨真顺着刑室的阶梯,缓缓走了下来。
“督主请了!属下已将这位壮士喂饱了!”闫夹棍见杨真进来了,颇为遗憾的咂咂嘴,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他还没有好好招待呢。
杨真见闫夹棍的样子,自是知道他的想法,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做的不错,且去领赏。”
闫夹棍摇摇头,他要是为了钱来做事,早就发财了,往日被他慢慢炮制过的犯人,不要说宝藏藏匿处或密室藏金窟都如豆子般倒了出来,就连小时候在哪藏过一颗漂亮的石头子儿,也会如实照说了!
但是他从不去找那些财宝,因为他觉得这是玷污了自己的手艺,若是拿了钱,心里就有了鬼,再去碰犯人,就会有愧、就会心软。本来要割万刀才死,要是变成割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刀,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杨真听了哈哈大笑:“闫师傅是有职业操守的,是有职业道德的,只不过你如今连婆娘都没娶上,在不攒些老婆本,那可就绝后了!若这门手艺失传了,也是大大的不妙!”
闫夹棍将谢飞的血污又擦了一遍,再把地面清洗干净了,慢悠悠的说道:“莫要了莫要了,莫要后代了,就到我这绝了吧,等我快老死了,俺就把那些大刑在自己身上试试,伺候了别人一辈子,自己还没享受过哩!”
闫夹棍说完嘿嘿一笑,就退了出去。他并不想去审问谢飞,因为他知道他的杨督主,并不是一个愿意相信人的上司,他不想因为听了不该听的死在这里。
杨真看着闫夹棍躬身退去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若是人人都变成闫夹棍这样识趣,他也不用天天如此操心了。
他看着大口大口呼气的谢飞,将他身上的镣铐解开了,又递过去一瓶水,笑道:“可是服了?”
谢飞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硬气话。
杨真接着说道:“你也不必如此,咱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报一报你监视我跟踪我的仇罢了!我若是真想炮制你,你身上早没有块好肉了!那时候我若想知道什么,你恐怕会求着招了!”
谢飞冷笑道:“你不过是还想用我罢了!我若是那街头的泼皮,你还能如此?”
杨真皱眉:“你若是个废物,莫说跟踪我,恐怕死都不知道死的。你我本来无冤无仇,你若是好好上门来,我自会笑脸相迎!而你却居心叵测的调查跟踪我,受了这些罪,纯粹是你咎由自取!咱家耐心有限,不要再跟我说废话,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谢飞闭目,额头上的青筋爆出,又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对着杨真说道:“问吧。”
“你们是谁?”杨真问道。
“守墓人!”谢飞又补充道:“世代看守大夏皇陵。”
大夏!前朝的国号,距离如今早已过去了百年,杨真初听,也是愣了片刻,他有些不相信:“夏朝当初灭国,咱家是不信兴太祖会放过夏朝那皇陵。恐怕那皇陵早就被搜刮一空,烟消云散了!”
谢飞摇摇头:“大夏数代经营建造,自是不会被轻易毁坏,战事一起,谢某祖上便将万万斤的龙闸放了放了下来,被破坏的,也只是祖上想让他们破坏的,那些财宝,也自是故意留下的,而真正的皇陵,却只留有一人进出的密道。”
杨真听了这等密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他更关心的是这些所谓的守墓人的组成和目的。他又问道:“尔等守墓人,莫非世代生活在墓里?这百年过去,谁给你们发薪水吃喝拉撒?莫非那殉葬品,都被你等给当了?”
谢飞腾的站起,大声喝道:“你若再侮辱谢某祖先,谢某拼死也要再跟你做过一场!谢某祖先对荣耀的看重,你永远也不会懂!我等既然可以出入皇陵,自可种植和打猎!亦可去外面交换物资!”
杨真就是要激怒他,人在愤怒的时候,很多话都会脱口而出,就如现在,短短几句话就大体明了了大夏皇陵处在深山之中,出入口附近有山田和树林,却并不是荒无人烟。
再问些信息,就可派人细细搜索,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不过谢飞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鲁莽,对于皇陵,他宁可用生命去捍卫,坐下后,又变回原来的沉默不语。
杨真也不去逼他,皇陵对于他,其实也并无大用。他问道:“这百年过去,莫非还有先人在世?如今守墓人还剩多少人?”
谢飞黯然道:“墓穴阴暗潮湿,浊气不散,我之先祖,却是没有活过五十岁的。更何况墓中没有外来女人的补充,近亲结合之下,到了我这一代,就只剩某兄弟两人了。”
杨真一听,大失所望,若是只有两人,他却是白白废了如此多的功夫。
却听谢飞又说道:“先人全部故去后,我兄弟二人私自做主,去外面收了一百个孤儿乞丐慢慢培养,这十年过去,也成才了六十一个。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子了。如今孩儿们长起,我与弟弟又不忍心让他们重蹈我等覆辙,恰逢我夏朝皇家后人找来,为我等指了条明路。”
杨真知道定是自己的师傅、万佛寺的方丈在交由自己手串时,提前去跋涉打了招呼,心中一阵感动。看向谢飞,也没有刚才的强硬了,他说道:“若是如此,你何不直接找与我?若是好好与我分说,我如今正确人手,高兴还不及!”
谢飞道:“我不为这些儿郎考虑,也要为皇陵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