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的光很小,但我就能看到对面岩壁上那个东西。
它正一点点的在爬,看不到手和脚。整个身体跟一块白布似的。我将打火机的火苗在眼前晃了晃,它忽然冲我一抬头,一张脸上没有鼻子嘴巴,只有一双眼睛,都是眼白。这东西没有嘴巴却忽然响起几声猫叫,我头皮一麻,它一边看着我一边往下爬。
我心道不好这东西爬的方向正是暗河,它分明是朝着我和薛阳爬过来。我刚转过身突然扑通一声,我回头去看岩壁上,哪还有那东西的影子。
我再一看暗河里多了个白色的东西,漂出一大团漆黑的头发,那东西飘在水面下,一双都是眼白的眼睛从头发里探出来。眼看就要游了过来!
我转身就跑,薛阳还坐在原地。可无论我怎么喊,薛阳就是没反应,整个人像陷入了一种深度睡眠。
我顾不了那么多拖着薛阳就往暗河相反的方向跑。仅靠着上面洞口投下的一点光,开始还能勉强看到四周,后来越来越黑什么都看不到。我看见那个东西很快就出现在了洞口下面,两只眼睛似乎在黑暗中还能看到我和薛阳。
我使劲拖着薛阳,虽说薛阳当过兵身子骨敦实,但我觉得比胖子还要重,两只手一度脱力,但在这种紧张诡异的氛围下我拖着薛阳竟比跑慢不了多少。那东西爬过洞口下的光,身子模糊起来。我知道如果它也陷入了黑暗,我和薛阳就完全处于被动。我双手加力往后又拖了几十米,心想薛阳别是昏死了过去,被这么拖如果睡觉的话应该早醒了。
在黑暗中我只能凭着基本的感官来前进,一旦没有视觉,人的平衡感就会出现严重失衡,有时候可能在黑暗中原地打转。我渐渐听到了水声,心想不会真的又转了回去吧。我一只手打着打火机果然在我身后就是那条暗河。奶奶的,正在我懊恼的时候,在我前面的两米处薛阳的脚跟子底突然浮现出一块白白的东西。喵的一声猫叫。我浑身一激灵,想不到这东西已经追上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拖着薛阳就向暗河里淌。河水一没过我的皮靴口立马就一咕噜灌了进去,我立刻就试到一股温润的水流。冬天的地下河水温平均还在零度以上,所以还没有我想象中的冰冷。薛阳的大半个背都泡在水里,我往里走了三四米米左右,河水已经快到我屁股了。不能再往下走了,就算我吃得消,薛阳的身子都要全泡进水里了。
我快速撕掉袄子上面的绒子用打火机一点,火光一下大了起来。我看见就在我前面几米处漂着一块类似木板的东西,窄长的长方形。我把绒子向空中一扔,火油子一下散开但立马就消了下去。就在火光大亮的时候,我看见薛阳一条腿上被一团黑黑的东西缠住了,很像水草,就在这团“水草”的下面猛不丁探出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还冲着我笑了一下,脸上的皮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向上翘起。
火光瞬间灭了下去,四周顿时一片黑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使上了我所有的力气,继续拖着薛阳朝着那块木板走。很快我就摸到了那块板子。就在我将薛阳拖上去的时候,我的手背上忽然痒丝丝的。我打着打火机一看,一团头发顺着我的手指就往上爬,薛阳的腿在水里都被头发给缠住了,裹得像两根黑棒子。而那张脸此时就在薛阳的肚子上,仰了起来看着我,两只眼睛里都是眼白,喵的一声叫了出来。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那头发还在不断的蔓延,顺着我的手往上爬,我整个左手臂一眨眼就被头发缠满了。那脸不断的靠近几乎就要到薛阳的胸脯口,贴到我面前了!
我呆住了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打火机的火苗晃了一下,我袄子领口的绒毛一碰就烧亮了起来但很快就灭了下去。就在这一闪之间,那东西明显往后退了一下。我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对!火,这东西怕火。我立即扯下领子上的绒毛,将其点燃后靠近我的手臂,缠在我手臂上头发立刻就往回缩。我一看有效,立刻又扯下一大把,那头发缩的更厉害。我一喜干脆扯下一大块皮毛烧了起来,那头发很快就缩了回去。薛阳胸前的头发也退了回去,那张脸扭曲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是惧惮又有怨恨。
我还想将火往下移,但薛阳大半个身子都淹在水里。那东西缩到薛阳肚子处就在水面下看着我,火下不去,它就缠住薛阳的下半身。我将薛阳往上抬,同时将烧着的皮毛放在水面上,就这样一点点的将薛阳抬起来。那东西怕火只好一直待在水面下,薛阳一点点从那东西里抽出来。期间扯下的皮毛快烧完了我就又扯下一块,幸亏我们来这兴安岭穿的都是毛制大衣,上面有很多易燃的动物皮毛,我一边烧一边抬,还从来没有烧自己烧的这么开心过。
很快我用这个法子将薛阳抬了上去,我自己也爬了上去。这板子不大但正好够我和薛阳在上面缩着坐。那东西一直伏在水下面,头发散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里面伸出一张白脸,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手里还拿着一块烧着的皮毛,那东西一时也不敢靠近。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又是在这种极度的紧张下。我整个人都几近虚脱,要不是现在薛阳还在睡着我一定会立马倒下来。但我知道如果我一旦倒下去,水下面的那个东西立马就会缠上来。
四周静了下去,暗河的水流不快但也不慢。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水流的方向是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