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小。
贺玉放有个初恋,这是黎宛涵和他在一起快两年才知道的事。傅云泽当时刚带着大军回来,在街上看见她和贺玉放亲亲热热。竟直接让自己的亲兵围了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黎宛涵羞愤欲死,看着傅云泽眼睛喷火,护着贺玉放道:“你是谁,你干嘛呀。”傅云泽身子悬悬欲坠,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挤出一个微笑:“我是你未婚夫。我走之前,和你道别过。那时你躲在被窝里不肯见我,涵儿,你是在生我气吗。”
经一提醒,黎宛涵模模糊糊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的确有一个自称她未婚夫的,堂而皇之到她院子里开看她。当时她心虚怕露馅,躲在被子里支支吾吾把人搪塞过去,后来这人一走两年,当时好像有传言是战死了还是投降了,反正很长一段时间黎家人都没给她提起这个未婚夫。黎宛涵便完全把这人忘在脑后了。
黎宛涵低头拉着贺玉放就要走。傅云泽一个手势,贺玉放便被亲兵的长矛叉在墙上,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我回来了。”傅云泽风尘仆仆,满是沧桑,看她的眼神无比深情。
黎宛涵立即避开他的眼神,这不是对她的。而且,她有贺玉放了,怎么可以这么朝秦暮楚。“放了他。”她低声恳求。
傅云泽满脸震惊,良久,一抹失望又了然的神色浮现在脸上。他径直骑着马走了,连放人的命令也没有下。那几个士兵居然耿直的那个一直叉着贺玉放,一动不动。任凭黎宛涵和他们说什么他们都恍若未闻。贺玉放劝她:“宛涵,算了。”
后来,傅云泽派了一个人过来下令放人,贺玉放才被放了。
在那之后傅云泽不止一次的来找过她,竭力要挽回她。可黎宛涵很清楚,他要挽回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次次狠心的拒绝后,直接把傅云泽逼急了。
那时候傅云泽在军队,一旬只能出来这么一天。他的耐心有限,终于他忍不住了。直接拽她去见了王小芹。
她对王小芹印象极为深刻,是因为王小芹看起来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但是干起农活来毫不打绊子。庄子里只住着王小芹和她女儿,从她和傅云泽的言谈之里,可以看出来王小芹对贺玉放恨之入骨。她那个不肯出来见人一心要出家的女儿,就是因贺玉放而受的情伤。
那是贺玉放的初恋,他的白月光朱砂痣,以至于黎宛涵问一句贺玉放都要大发雷霆。
傅云泽问她:“这下你还要跟着他吗。”
“谁还没有个过去呢。”黎宛涵当时这样答道。
傅云泽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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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宛涵从高烧中醒来,模模糊糊看见林秀茹担心的脸。林秀茹埋怨道:“原本就和滢儿待在一起有点风寒,还大雪天跑桥上去当菩萨,现在难受了。来,起来喝药。”
“哇,好苦。”黎宛涵皱着小脸道。
黎宛滢睡在脚踏那头,林秀茹喂完药,摸了摸黎宛滢的额头,叹了口气。便关上门让她们姐妹好好休息。
黎宛涵靠在大迎枕吁长叹短,太不是时候了。现在想起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还要阻拦一下贺玉放和他的初恋不成。
何况,她连贺玉放的初恋是不是林婉仪都难说。
重生之今已有三个年头,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要怎么过,浑浑噩噩度日。重生之初,她只有三个心愿,不要让三姐再替她去死;不要八族的姐妹受她的拖累而难嫁;给傅云泽传达那句难以启齿的话。尽管她很羞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依她对傅云泽的了解,傅云泽不会再这么重要的事上来调侃,也许这是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暗号。
没准儿,傅云泽不娶妻是因为不孕不育呢。
噗,自己笑出声。终于不再苦大仇深,她转了个头,躺在黎宛滢那头。给两个人拉好被子,被子里被香炉熏得暖烘烘的,香甜的味道混着黎宛滢的体香萦绕在黎宛涵鼻尖。她看着顶上的帐子,脑中跑马。
其实前两件事都很好办,只要她不再作死,三姐不会死,黎家八位姑娘婚嫁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她错就错在太张扬,抛头露面,商人妇也不那么做。纵观各位世家贵女,谁名下没有几间胭脂铺子,绸缎铺子供自己日常嚼用。问题出就出在她太嚣张,太不懂分寸。常在码头和船号的男人们搅和在一起,借着相国之女和身为女子的便利,在很多男人手下讨了不少便宜。
若不是黎治臻和傅云泽护着她,也许什么时候被绑到别人家里睡了自己都不知道。
黎宛涵是自己作过一次知道错了,她被一种错误的价值观误导,对穿越这一定性充满了优越感,对现代人智慧进化的盲目崇拜和对古代封建迷信的鄙夷,都让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后来不断的顺风顺水,更是给她短浅的目光蒙蔽上一种假象——穿越女就该是天之骄子,拯救世人于水火的小仙女。
虽然现在看来,只觉得自己中二的无法直视,可她当时潜意识真的是这么想的,简直无法理解。所以她才不管干什么都充满着一种优越感。蜜汁自信。后来她跑到每个穿越女必去的青楼,寻找众星捧月的满足,也将她的作死推向*。
黎宛滢的死就像给她打了一记闷棍,让她从飘飘然的状态被打醒道人间,作了一辈子,随心所欲的过了一辈子。
最后她还是很空虚。她在这个世界找不到一点依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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