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仪回府后对惊雁道,“替我有人送了我爹爹两瓶西山红梅,邀她来看。”惊雁领命去了,画屏低声提醒,“小姐,要不要请厉小姐也过府一趟?”“不必。”林婉仪道:“厉小姐脾性固执,又极好面子。她自尊心很强,叫来也没有。这话不能我去说。”画屏眼睛一亮,“是了,俞小姐和厉小姐素来要好,这个话俞小姐去说才好。”
“彦珂未必会听俞静的话。”林婉仪苦笑,“红梅抱过来吧。此事我另有办法。”
西山险峻,峰高路崎。逢雪天更是路滑难当,无法落足。冰雪天,西山红梅开在僻谷幽静处。常有年轻气盛的少年,以冬日西山折梅做赌注。这是被大人明令禁止的,每一个英勇折梅的勇士回家都要挨一顿竹板炒肉。尽管这样,大家还是乐此不疲。与其成极端的是,各府间送礼也常拿西山红梅附庸风雅,他们决不允许儿孙们去折梅。却高金聘赏惯于游走深山的山人去折梅。
南窗下,窗外细雪纷纷。俞静羡艳的看着花瓶中两束形状极美的红梅,赞道:“这送梅之人眼光也是十分独到,品味极佳。”林婉仪抱着手炉,赞同的点头,“没错,是父亲的学生送的。便是写《松斋山人散记》鹤也先生。”她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敲着香炉,“阿静,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答我,也可以不答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愿意回答,请不要撒谎。”
“婉仪...”俞静心一缩,不知道林婉仪想问什么。
林婉仪看向窗外,惊雁要关窗也被她拦了。凛冽的冬风吹的大脑十分清醒,“有人给我说,她信我的能力可以查清这一切。所以什么也没有告诉我。阿静,你信我吗?”“信。”俞静沉默片刻道。林婉仪笑了,“可是我不想查。因为和这件事有关的两个人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一起练过琴,一起习过字,一起在梅家妹妹的诗社上出过风头。甚至,还一起抱怨过我们共同讨厌的人。”
俞静张了张嘴,隐隐知道林婉仪要问什么了。“婉仪...”
“所以,阿静。你想说吗?九月十三日,我们在傅家做客时。你们到底把黎宛沐的妹妹们怎么了。”林婉仪温柔的看着俞静,轻声问道。
俞静几度张嘴,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六个字,俞静已经泪流满面。林婉仪放下手炉,忙去给俞静擦眼泪。急道:“画屏快去关窗。惊雁拿梨花脂来。阿静,你别哭了,吹着冷脸吹皲了。”俞静握着林婉仪的手,泣道,“我没想着害人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她要走,我不让她走。结果不小心把她推到地上,摔破头了。”
“你们,你们...”林婉仪极力压着恐惧愤怒,声音还是不自觉颤抖起来。她失声问道:“你们推得是三小姐还是四小姐。”问过之后,又恼然想到不管是黎宛滢还是黎宛涵都才三岁。林婉仪忍不住拍了下俞静胳膊,气道:“你们疯了。一个小孩子,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是三小姐。我当时鬼迷心窍了,我...我也很害怕。我一直想给她说声对不起,可是娘让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婉仪,我不是故意的。”俞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颊上,楚楚可怜。
林婉仪道:“这么说,你愿意去给黎宛滢道歉。你放得下身段吗。”她故意道:“你堂堂嫡女,黎宛滢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和这没关系。”俞静打断她,认真道:“婉仪,嫡庶不是这个时候分的,我差点害死了她。只是一句道歉,太轻了。”俞静轻轻摇摇头,替这个惩罚不值。
“你愿意就好。对了,你愿意替我游说彦珂和你一起去道歉吗。”
俞静神色犹豫,“彦珂不会答应的。这话说了,她能一辈子不理咱们。”
“所以你得给我帮忙啊。”林婉仪气定神闲道:“彦珂好面子,这件事估计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我们得帮她打个台阶,顺理成章去道歉。这下她的面子也保住了,黎宛沐那里也好交代了。”
俞静没好气道:“给她交代什么。”
“毕竟伤的是她妹妹。”林婉仪心里也不舒服,道:“算了,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厚道,让她一让又何妨。”说罢,在俞静耳旁一阵低语。“这样好吗?”俞静迟疑道,觉得有些不妥:“我还是去找她说说吧。彦珂性子烈,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千万不要!你放心,这件事只要你不说,肯定能成。你要说了,那就不一定了。彦珂定会以为我们为了别人算计她。”
“好,好吧。”
雪霁当天,林婉仪约了几位好姐妹作诗射覆玩,点心茶点上了满桌。玩乐半晌,林婉仪一拍手道:“这样空玩好没意思。咱们来设个彩头吧,这样赢了才好玩。”“好啊好啊。”“这个主意不错。”“我赞同。”“我也赞同!”大家纷纷附和,林婉仪见厉彦珂不说话,这怎么行,她一敲手心,主动道:“阿珂,你也来加入吧。”
厉彦珂摇摇头道:“我不玩了。无论比作诗还是连对,还不都是你赢。射覆弹琴我都不在行,还是你们玩吧。”
“这可不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玩,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这样吧,诚如你说的。今天咱们不玩吟诗弄雅这一套,也照顾一下其他年级小的姐妹。咱们玩猜人。”
“什么是猜人?”厉彦珂果然来兴趣了。
林婉仪脑筋转的飞快,很快制定出一套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