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好照在小水圆润的脸上,她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就像晨曦照着的波光粼粼的溪面,小凡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水面,但他在旧报纸上看到过描述。连牛牛也看出了小水眼睛的别样,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和小凡的眼睛对比,发现小水的眼睛就是不一样,又大又亮。小水看了看绯红的太阳,跟她在水宫中看到的不一样,好像规整一点,也小一点。不远处有个破旧的草棚,她便问牛牛那是用来做什么的,牛牛说听大人讲过,它以前是用来养黄牛的。
他们牛棚下玩耍。牛棚半壁已经倒坍,剩下的半个也是破破烂烂,棚顶有几处不规则形状的破损,阳光斜射进来,照在塌下的半个棚顶和立柱上。土的颜色比外面黑许多,想是掺杂了风化的牛粪,断裂腐烂的干草和大概是从棚顶掉落的细木棍半掩埋在土里。小水和牛牛都觉得蓬下阴冷,便回到棚外。小凡小心钻进塌下的棚顶,在阴暗的西北角蹲下来,用双手挖下去,这里的含水量跟外面差不多,但没有挖多深,因为土壤很实,其疏松程度更是还不如小苗蒲。
“小凡,你在找什么?”,小凡从角落出来后,牛牛问他。
“我想看看那里好不好种东西。”
“那能种吗?”牛牛问。
小凡摇摇头,“用锄头锄锄可能会一样,你觉得呢?小水。”
小水没种过地,不太懂。
他们又回到小苗圃,牛牛想再看一眼他的狗尾巴草。这时太阳又升高了点,由红色变成了橘黄,亮度也高了一点。小水又试着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是块凹地,小苗圃位于凹地的中间,当时选择这里应该也是有道理的。小凡天生有双贼尖锐的眼睛,他在离狗尾巴草和柳树苗远一点的地方发现一点绿色,似乎是一颗小草,压在一个土块下面。小凡好奇地弯腰拨开来,那棵本已弯了腰,这时如装了弹簧板舒展开来,他赶紧叫两人来看,这棵小生命已经有一截指头那么高了,长的比牛牛精心照顾的几颗小树苗都要壮实。小凡和牛牛又绕着苗圃看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个遍,都要把土翻新一遍了,都没有再发现别的类似的植物。不管怎么样,牛牛高兴坏了,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多了一株小树苗,多了一份开心和希望,但也多了一份负担。爸爸妈妈加入了他们,每人每天从饮用水中节省下一口,到太阳落山后,将紧挨小树苗的土拨开厚厚的一层,用一个勺子将水舀在离根部很近的较深处(这是小凡建议的,以前牛牛都直接浇在土表面,但那样就使一部分水消散在空气中了,能被小树苗吸收的就少之又少了)。在一家人的努力下,小植物们都勉强活了下来,尤其是那棵自己拱破土壤长出来的柳树苗,长得最健壮。但除了柳树苗,其他都只是活下来了而已,丝毫没有见长高。牛牛心里没了底,但一想条件这么恶劣,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只要活下来就总有一天会长高的,现在它们肯定也在长,只是太慢了,无法察觉而已。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牛牛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了,完全没发觉那一点。不过牛牛已经很开心了,以前种的不论是杨树苗还是荆棘草从未有活过一周的,而这四棵活了十几天了。小水总是对它们垂涎欲滴,但她知道不可以再吃它们,每次去浇水时,她都偷偷碰一下那棵自己长出来的柳树苗,但牛牛自己种的碰不得。
又过了两三天,狗尾巴草的叶子开始变黄、枯萎,牛牛很担心。但爸爸说秋天到了,狗尾巴草自然就黄了,牛牛便暂时松了口气,但接下来,柳树、杨树的叶子也开始掉落。牛牛垂头丧气,本来把它们从野外采回来是为了以免它们被别人当野菜挖吃了。老师讲过,有树了就有水了,如果树越来越少,那就意味着他们越来越没水吃了,老师也讲过,人离了水是不能生存的。而现在...牛牛席地坐在小苗圃旁,双手紧紧夹在双腿间,低头不语,不时扭头看看那些可怜的小树苗,希望他们突然精神起来。虽然秋天了,但他一点不感觉冷,他觉得不是秋天的原因。
小凡来找他。他很早就出来,现在日头已经很高,吃饭时间到了,也不见回去。
小水跟在小凡后面,她时时刻刻都和小凡在一起,除了小凡上茅房的时候。小凡说过他是男孩子,而她是女孩子,所以不能一起上厕所。
“牛牛。”小凡叫道。
牛牛低头不语。
“牛牛。”小凡又轻轻叫道。
“怎么办呢?小凡,都是我没用。”牛牛抬起那张尘土长进皮肤的脸,伤心地说。
小凡看看那些弯了腰的小树苗,叹口气,他也没办法了。
旁边的小水蹲下去,看看黄了叶子耷拉着脑袋的柳树苗,又看看精神焕发的野生柳树苗。
“你看看,那小草自己长倒长得很好”牛牛懊恼地说。
小水聚精会神地盯着野生柳树苗,隐约觉得跟自己有关系。然后她听到妈妈说,小水,你试着摸一下那棵柳树苗。”
“但是,妈妈,牛牛不喜欢我碰它。”小水说。
“啥?”牛牛听到小水突然说话,奇怪地问道,但看到小水的魔抓正伸向柳树。
“你又做什么?”他突然提高声音惊叫道。
小水本来没打算真去摸,牛牛的声音倒让她手颤抖了一下,缩回时还是碰到了树冠。
“小水,它都要死了,你还不放过它吗?”牛牛站起来,怒视着小水。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