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刘婆子赏了吗?”张幼莲突然问起,竹子正抱着箩筐倚着门框坐在那,和落花一起编着络子,将张幼莲那些散碎的不是十分好看的珠串或是玉石一颗颗细致的穿在一起,重接打成一个漂亮的手链。
听见张幼莲问话,竹子忙回答:“赏了呢,赏了她一两银子,刘婆子挺高兴的,如今是逢人便夸小姐您心善没什么脾气对待下人也好的不得了。”
张幼莲忍不住笑出声,竹子在那边也跟着笑了。
她们笑的自然是刘婆子,要说张幼莲是个没脾气的人,恐怕张幼莲自己第一个就不相信呢。
好好想了想院子里的这几个人,张幼莲道:“改天寻个错处将流水驱出去吧,咱们院子也小,用不了那些人。”
按理说张幼莲这院子,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就够用的了,可是张祺安当时可是按照正经的长公主府嫡小姐的身份给她找的丫头,别看人这么多好像如今都在闲着,平时得力的也就竹子梅子两个人,然而不提张幼莲,便是张幼荷,本是庶女的身份却也有着十个下人伺候,张幼莲再怎么样也不能比她庶妹还要低吧。
竹子抬头看了张幼莲,也没问什么,只是点头:“好,寻个错处很容易,不知小姐是要大错还是小错?”
“就随便什么小错就行,另外,你和梅子哪天有空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挨样登记造册,列出个账单,谁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送我的,全都记下来,若是不太会就去我哥的院子请白嬷嬷帮着找会算账的丫头过来教一教,你们几个里谁最喜欢算钱?”
竹子想了想,笑道:“我和梅子都不擅长这类,倒是灵木比较喜欢这些,她也能静得下去心来算。”
点了点头,张幼莲道:“那便叫灵木跟着那丫头学吧,好好学,学会了说不定我还让她做大事呢。”
竹子应声:“是,小姐。”
阳光均匀的洒在每一块土地上,张幼莲轻轻闭上眼睛,隔着薄薄的眼皮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橘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温暖暖的。
良久没听到有一点声音,竹子不由轻轻站起身,走近看了一眼,却发现张幼莲已经睡着了。
将茶杯里填满水,盖上盖子,防止落灰,竹子知道,一般张幼莲睡醒的时候都会想要喝水的,随即将一张丝质桌屏拿起来,轻轻放到窗子边上,虽挡住了阳光,却又丝毫不显得昏暗。
做完这些,竹子才抱着箩筐坐在了廊下,又对灵木两个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说话小些声音,小姐睡着了。
穿着手里的链子,落花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抬头看了一眼落花,竹子用眼神询问她,在笑什么。
落花偷偷的凑近竹子的耳边,道:“上次放假我回家去了,把小姐赏我的那半匹布也拿回去了,我娘可高兴了,我跟她说了,那布我就只要一套衣服就行了,剩下的全都给她,给我娘高兴地只管我叫乖女儿!”
竹子嘴角含笑的看了得意洋洋的落花一眼,落花与她们不同,她是自己心甘情愿被卖掉的,家里面还有一个弟弟,她娘老子觉得她是个女娃只会败家,所以就将她卖出去了,而且卖的时候也跟中人说了,只做大家的丫头,可不做别的。
中人与人牙子不同的是,人牙子一般什么货都收,而且质量良莠不齐,甚至有些还往那乡下地方卖,做那种拐卖人口的缺德事,而中人就要有规矩多了,一般中人在官府都是有底案报备过的,把人卖给中人虽然银子要少了点,最起码你能要求把自己卖到什么地方,也没有那种强买强卖的事发生。
落花便是自己主动要求只做大家小姐的丫头的,一年过去,心里早就没了什么赎身的念头,毕竟就算是赎了自己,又能去做什么呢,还不是一样回家挨着娘老子的骂,还不一定到最后嫁给什么歪脖子老汉。
可跟着小姐可就不一样了,若是她伺候得好,说不定以后都能嫁给一个管事呢,到时候她也能混个管事娘子当当,而且最主要的是,就像梅子她们说的,她们小姐一般没什么脾气,对下人又好得很,她们跟着小姐,只要保证忠心,肯定不愁以后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而这一次回家,落花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碎花连衣裙,还有今年新做的小鞋,耳朵上还簪了两颗银丁香,那是因为上一次她帮着小姐去京郊传话回来之后小姐赏给她的。
那会儿张幼莲身边没什么小厮,所以一般传话这样的事就让落花去做了,毕竟比起梅子竹子,落花年纪还小,哪怕是外院的三子赶马车,也不怕落了人家的口舌,张幼莲就特特赏了东西给落花。
这一副打扮的落花回到家里,可是给她娘羡慕坏了,原先动辄打骂的,到了如今却也只能供着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哪怕是现在想起来,落花还觉得有些兴奋呢。
“你说归说,可要记住,万不能再让他们动了什么歪心思啊。”竹子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落花点了点头:“我知道,竹子姐,他们也无非就是巴着我手里的这两个东西,他们心里都打得什么样的主意我是再知道不过了,可是总也是老子娘,再怎么也不能不管吧,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竹子微微颔首,却是紧接着又笑出了声:“听你这话说的,还你手里的这点东西,你能有什么东西,让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你这是小地主婆呢。”
打趣着落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