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念这样大肆招摇之下,妙嘉公主赶着在冬日里的大清早,所有人都十分懒散的时候来了。
这会儿倒是不那么诚惶诚恐的了,毕竟杨贤妃都来过了两趟,也没见那七小姐有何异常之处,只是礼仪周全让人丝毫都挑不出错漏来,态度亦是模棱两可,不是很亲近,却也不疏离。
就连杨贤妃那样人精似的老江湖,都实在是摸不透她这究竟是想示好,还是急于撇清。
只因暧昧不明,所以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敌友,毕竟是在这样复杂难测的局势之下。
其实齐念在宫中的这些事情都不过只是小可而已,他们所看中的,其实还是华章这个国相的份量,这长乐城中谁人都知道,自从这位自小便流落在外的七小姐回了相府之后,华国相有多看重她,疼爱她。
这样不论是敌是友,不免都会高看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眼,只是瞧在华章的雄厚势力。
齐念虽也借着他的地位来为自己造势,但更多的是能把握住人心,方才如今的顺利。
而她心中也知道,妙嘉公主来找她,目的绝对不与杨贤妃和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一样,要不然也不会将她干晾着这么久,直至今日才来了。
因着这位七小姐这些日子总是睡到很晚才起,所以在这样早的时辰,她必定还睡得人事不省,当真是失礼至极。
但公主已然站在门外了,就算是七小姐怪罪也不得不去寝殿叫人,所以就在宫人们慌慌张张的奔入厅堂之时,却只见那位惫懒至极的七小姐正神清气爽的自寝殿之内走来,锦衣流光钗裙妥当,整个人更是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宫人们只看的目瞪口呆,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双眼了。
齐念一眼便看见了正向里走来的妙嘉公主,便忙迎了出去。
妙嘉这些日子被困在宫中显然过得很苦,只瞧她这原本英姿飒爽妩媚倾城的面容之上,都不免添了几分愁苦与憔悴。
这样的佳人为情所困,想来谁看见了,都不免打心底里叹息一声。
齐念站在殿内,微微屈膝行了家常礼,低头垂眸柔声道:“玉萧给公主请安。”
许是她这家礼行的太过突兀了,妙嘉不由微微一怔,心中却是骤然添了几分欢喜。
毕竟她是真心深爱着华玹的,不然依她这样豪爽好似男儿的性子,又怎会容忍四姨娘那样无下限的侮辱刁难,数年之久。
虽然在这长乐城中谁人都知她的婚姻已然名存实亡,只因着华国相的面上过不去,华玹又是为了保护公主方才受伤卧床至今不起,所以皇帝这一纸诏书尚未颁发,但他们的婚姻,绝对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妙嘉公主这般的悲愁难耐,不仅是满心挂念华玹的伤势,更是为了他们那即将要颠覆的婚姻,那可是她苦心经营了许久各种委曲求全方才保持下去的关系啊。
而齐念就在这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竟坦坦荡荡的还向她行了家礼而不是官礼,再看她那氤氲着暖意的双眸,当真是令妙嘉公主的心头不由微暖,顿时只觉这七小姐也瞧着亲切了许多。
正是因着这份格外的亲切,她顿时便只觉自己当真是太过失礼了,这人是应她之邀才来的,可她却干晾着人家这么久,直到今日方才得已见面。
是而妙嘉公主便忙上前去扶起了齐念,只涩然笑道:“你我本是至亲,便不必多礼了。”
齐念不由微微一笑,便知这些日子以来暗中做的功课不错,李锦见的情报也切实可用,所以才能将人心都握在手里,这风向自然也只会朝着她了。
眼下如此算计人心,不知可否万事皆遂人愿。
不等齐念吩咐,宫人们已然很快便奉上了热茶在桌案之上,行过礼就依次安静的退了下去。
此时站在齐念身边的,便也就只有姣梨一人了,阿瑶太过容易引起妙嘉的注意,此时倒是不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毕竟妙嘉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双眸就算是盛满了悲伤的泪水,也要比寻常人亮堂许多。
二人相对而坐,妙嘉一时没有开口,只静默的看着齐念,而齐念却也耐性十足的低垂着双眸,一言不发。
终究还是妙嘉先忍不住了,不由幽幽然的道:“七小姐,上次多亏了你舍身相护,否则此时驸马也不能安然留在公主府养伤,而是要拖着伤痛之身要受牢狱之灾了。”
果然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竟连半句寒暄都不曾说起便直入主题。若不是齐念对她有些了解,否则真要摸不清方向了。
“公主实在是客气了,对错是否在玉萧的眼中实在分明,无需多想多看,玉萧的心中便已然有了高下。”既然她十分干脆利落,齐念便也就不兜圈子了,亦是径直道:“而且二哥与公主伉俪情深,不论于情还是于理,都是玉萧应该做的。”
她这番话的高明之处不只是晦暗不明的点出了她是有点儿看透了妙嘉与华玹之间的纠葛,亦是顺着妙嘉的话便示弱一番,毕竟那次在公主府齐念虽当机立断的护住了她,但也没多大的作用,她俩都被华玹给护住了,最后受伤的也是华玹,她俩便毫发未损了。
说起来也只能嘉奖齐念一句颇有勇气,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便是公主的嬷嬷都下意识躲远了,也就齐念反身便抱住了她,想要护她周全。
“无论如何,我都该由衷的感谢你,谢你明断是非,不顾自己安危而为我分辨。”妙嘉倒是真心实意的在道谢,双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