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千难万险的生下了华玹,这日子方才好过了一点点,但只消冷眼瞧着夫人那杀母夺子的惯用手段便令她日夜寝食难安,生怕旁人会将她害死,然后夺走她的玹儿。
她本就不是心智坚定的聪慧女子,是而就度过了那些令人十分煎熬的时日,早已有损于她的心性,让她有时便变得失去理智,犹如疯妇一般狂怒暴戾。
只是好在她素来便不怎么招人注意,有时候发了疯便只需关上大门在自己的院中折腾,倒也没几个人知晓她这毛病。
再到后来便是她的好日子了,她的玹儿被皇帝亲自选中为了那皇亲国戚的驸马,公主亦是温柔可亲倾城美貌,此桩婚事当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一时之间亦是传成满城的佳话,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自此之后,她便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纵容着自己的脾性与疯病,方才导致眼下这样骑虎难下的情形。
只是在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几年的好日子都是因着她的玹儿贵为驸马方才有的过,这是她的盔甲亦是她的软肋,她倚靠着这重身份方才能够活得如此惬意,那么,她便不许任何人去诋毁华玹,谁都不能。
是而她这一砸,是冲着齐念去的,但齐念的身边就是妙嘉,所以就在这一瞬间,这一幕落在出现在楼梯口的众人的眼中,便是华府的四姨娘面目狰狞心狠手辣的蓄意想要谋害公主,七小姐只是无辜受累而已。
阿瑶站得倒不是太远,但就在她正欲冲上前来保护齐念之时,却只见反身将妙嘉护住的齐念只目光如炬的看向了她,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
阿瑶素来最是听她的话,此时便不禁怔愣了片刻,便已然失去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而齐念的心中所想却是很简单,就在四姨娘这狠命一砸又被众人皆给看了个正着之时,华府在皇帝面前已然是只有错处,没有丝毫可以反转的余地了。
为今之计,只有让她来替妙嘉公主挡下这当头所害,到时候即便是治罪也应会瞧在她这一挡的面儿上酌情处置,不会叫华章的颜面之上太过难堪罢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也会将华府的荣辱兴衰放在心上,今日之所以会奋不顾身的趟这滩子浑水,不正是只为了不让华章难做而已。
就在那大花瓶落在自己身上的这瞬间,齐念只合上了双眼,心中不禁暗自苦笑,父亲,你可得好好的记上我这笔功劳,回头是得要讨回的。
心中兀自千回百转,但在众人惊诧愕然的双眸之中,却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那个花瓶准确的落在一个人的后背之上,那冰冷坚硬的瓷器狠狠地撞击着**发出刺破肌肤伤了骨头的沉闷之声,继而便碎成无数碎片残渣,四溅开来。
齐念只在心中一个恍惚,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紧紧的给护住了,她丝毫都没有受伤。
而那人,却是……
“——相公!!!”
一声凄厉的惨呼声蓦然在耳中惊炸而起,齐念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刚刚那双温暖而又有力的臂膀,是她的二哥,华玹的。
这样的变故足以让众人皆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李锦贤先回过了神,只高声道:“来人、来人!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华玹此时正满身是血的躺在妙嘉公主的怀中,四姨娘早已被吓得瘫倒在地,双目无神的痴痴傻傻的也没任何反应。
而齐念却似是因刚刚那骤然所生的变故给彻底的惊呆了,阿瑶忙上前去将她护到了一边,只仔细的检查着她可有受伤。
不对劲儿,这其中绝对是有什么令人无法察觉的隐秘之处,否则今日这事儿,绝对不可能会成这这样不可收拾的场面。
她虽被华玹保护的很好,但就在左眼角处到底还是被四下飞溅的碎碴儿给划了一小道浅浅的伤口,此时正冒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停留在她那玉雪肌肤之上犹如绽开了一朵绝美的曼珠沙华,兀自妖冶而又纯洁。
早在一上楼便注意到了她的李锦贤这心中本就充满了疑惑,但因着大局为重,他并没有当众去追问那华玉萧半句话。
只是她眼角那道似不起眼却又赫然灼目的伤痕,当真是令他不由得心中一跳,似乎冉冉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在请大夫的空当,李锦贤不免又得吩咐了下人先将华玹抬回屋里去,在这地上躺着终究是不像话。
齐念本想阻止他们,因着他是受了重击在背多少都损伤了肩胛骨,虽说这鲜血流了一地不过只是皮外伤,但若是筋骨受损,那是轻易不能乱挪动地方的。
只是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公主早已方寸大乱只顾得上呜咽哭泣,主事的是三皇子殿下,又哪轮得到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来指手画脚。
且在众人眼中,她此时应该与公主一样的反应,即便没有被吓傻,相府的小姐也不该精通医理,而对此果断的做出对策。
也罢,横竖华玹眼下也是年轻力壮又颇有些武功在身,不然他也不能在那样短的瞬息之间便能飞快的扑过来替她与公主挡下了那一劫。
就算在他的诊治之上有什么错漏之处也只不过是让他多躺几日而已,比起他心中那样阴郁晦暗的苦楚,想来也是不会在乎这小小的伤痛。
大皇子李锦晟则领着众位爱看热闹的宾客在看过了瘾之后,将心满意足的她们又给领回了花厅之中继续宴会,便留下了李锦贤照看这边。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