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依旧闹腾的不可开交,仿佛都惊动了夫人与六小姐,带着一丫头仆妇都来了。
齐念倒是没有即刻出去,只拉着华玉菁的手穿过了后厢房去了主屋旁边的耳房内,站在门边静悄悄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华夫人既然早就张开了网,此时估摸着时辰已到,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是而她倒是迫不及待的便带着这许多人前来眼见为实,待会儿里边若是出来的真是七小姐,那么她便可乐开怀了。
茵茵本是循声出去的,迎头便只见华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带着几个管事妈妈冷着老脸冲进了院子,竟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贸然进来了。
虽说周嬷嬷是夫人身边最为得脸的老嬷嬷了,但这蔓芜院是四小姐的地方,仆妇再如何得脸终究也只是下人,而四小姐却是实在的主子,这样的以下犯上,茵茵又怎能忍得住。
只是华玉菁素来便十分畏惧华夫人,一应有什么事儿也都唯唯诺诺不敢异言,便连带着天香院的下人们也狗眼看人低了起来,根本就不将华玉菁这个庶出的四小姐瞧在眼里。
是而茵茵即便是心中不忿,明面儿上却如何都不敢直言指责半句的,便只迎了上去,强自笑道:“周嬷嬷怎么今日有空亲自过来了,是夫人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们小姐么?您老也真是太过抬举了,若是有事儿,打发个小丫头给告诉一声也就罢了……”
周嬷嬷既然连四小姐都不放在眼中,又怎会与茵茵这么个小丫头客套,自然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转脸向身后吩咐道:“你们几个,进去给我搜!”
一声得令,她身后的仆妇们皆往前直去,便冲到了主屋门前,已然在推门叫嚷了。
茵茵心中一急,忙上前去拉扯,但她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身娇体弱的,又怎会是这些常年鱼肉身强力壮的仆妇的对手,自然是丝毫都不能撼动她们半分,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眼见着主屋房门将要被强行自外打开,茵茵忙向在得意旁观的周嬷嬷叫道:“周嬷嬷!即便是我们小姐做错了什么事儿须得夫人管教也该先说清缘由才是!如此这般强行冲进来便要冲进屋里去,这便是做下人待主子的道理么?”
周嬷嬷那老态龙钟的面容却兀自凶狠的很,粗眉一拧,刚要将驳斥的话嚷出来,却只听华夫人那故作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周嬷嬷是听了我的吩咐方才进来查探一番,这便是嫡母管教庶女的道理。”
话音刚落,便只见自门外进来的正是锦衣华服的华夫人与花枝招展的六小姐华玉蓉,她们身后自然也跟着一大群的贴身丫头与管事妈妈们,仿佛扎堆凑热闹似的个个都虎视眈眈的往这院中挤。
茵茵虽颇有几分胆识,人也够聪明,但她终究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而已,光是见了夫人那张冷脸便已然吓得腿软,更何况是她们还带来了这么多人,声势浩荡之下谁人再敢出头。
只是今日之事显然不是得到七小姐的谅解便能罢休的,此时如若她再不帮四小姐说上几句话,那么即便是夫人诡计不能得逞而被相爷斥责惩戒,还连累的四小姐有空说不清,一起陪进去了。
且夫人自是嫡妻身份十分贵重而又尊崇,即便是受相爷不痛不痒的几句责骂一顿处罚便也就罢了,而四小姐这样丧夫新寡居于娘家又不受父母重视的可怜女子,便是再无翻身之能了。
是而此时茵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颤声道:“夫人说的是,嫡母管教庶女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不知我们小姐她究竟所犯和错,竟要让夫人动这么大的气,让这么多的人来搜查蔓芜院,还请夫人明白告知……”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伴随着茵茵的痛呼声一同响起,继而便是周嬷嬷粗着嗓门怒道:“你个贱婢居然敢对夫人如此无礼!这便是四小姐院中的规矩么!”
周嬷嬷虽已然老迈,但手底下的力气可当真是重的很,一个耳光狠狠的打下去,竟叫茵茵脸也歪了,眼也花了,就连耳中都在“嗡嗡”直鸣,面上更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顿时便高高的肿了起来。
茵茵即便是再如何聪慧伶俐,此时也实在是撑不住,捂着脸便哭了起来。
那边的仆妇们依旧在狠狠的拍打着主屋紧闭着的房门,华夫人冷笑着站在院内,她的身边自是早就解了禁足的华玉蓉,那娇艳美丽的面容之上亦是满满的得色。
华玉菁本和齐念二人躲在旁边在耳房内暗中窥视,但此时茵茵为了替她分辩而受了这样的罪过,顿时便按捺不住了,挣脱了齐念的手便推开门,迈步出去了。
齐念倒也没阻拦她,只放手便让她去了。
茵茵这样的护主行为,齐念虽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为赞赏感叹的。
此时华玉菁出去的刚刚好,既不坏事儿又能稍稍回报茵茵的忠心,毕竟茵茵临危不惧维护她在先,而她立马出去保护茵茵,自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华夫人显然是没将这怯怯无能的四小姐瞧在眼中,即便是她出去了冲着华夫人行了礼低声问了安好,华夫人也不过就自鼻腔之中轻哼了一声,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茵茵眼看着四小姐也来了,自是很识趣儿的便躲到了她的身后,主仆二人便也只顾着瞧这面上的伤痕,低语相互宽慰了几句。
齐念独自留在耳房内不过多待了片刻功夫,只听着外边似是有人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