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原席移至田淑妃的席边不过只是走两步的事情,却让齐念恍惚间犹如经历了许久的时光。
毕竟这一干人等全都或隐晦或直白的盯着她看,当真是如若目光是刀剑,她便早已当众被凌迟数遍了。
待齐念安稳的坐在了椅子上,田淑妃倒是携了满面十分的融融笑意转了身,拉起了齐念的手,仔细的打量了她,方才柔声道:“七小姐这副相貌当真是好,虽是倾城之色更胜在冰清玉洁,不妖不媚,当真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女子。性情也是一等一的端庄娴雅,温柔淑慧,本宫这双拙眼瞧你的年岁,应是年满及笄了罢?”
“回淑妃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刚满十五,正是及笄之年。”许是这田淑妃实在太过温柔沉静,待人接物又是亲切至极,倒让齐念恍然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顿时便心生亲近之意,便是连素来十分坚固的心防都忍不住松了些。
“咱们未央国的女子,年岁及笄便可议亲言嫁了,本宫瞧着你当真是十分的喜欢,便有心要为你撮合一桩婚事,不知华国相可有将你许配人家,还是尚未提及此事呢?”
闻言齐念不禁只觉得微有些窘迫,未央国的女子虽言行奔放举止胆大,但身为未嫁之女怎好当众提起自己婚嫁的事情,岂不是太过轻佻了。
但且看这田淑妃当真是非常诚恳的等待着她的回答,而并非是拿她取笑或是故意为难。
就在这心神疾转间她忽得想起了一件事,田淑妃原本并非是未央国的人,而是极南之地的南昭国的公主,只因着两国交好便行联姻之事,于是南昭国将身为公主的田淑妃送给了未央国的皇帝,这才有了七皇子与当今的田淑妃。
都说南昭国人向来便直爽大方有什么便说什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如若不是早就探听得知这皇宫中各人的身份,恐怕现下这般家常,是要聊不下去了。
眼看着田淑妃十分殷切且期待的神色,齐念当真是不忍叫她失望,便只好直言回道:“家父一心只为国家大事操劳辛勤,暂时倒真是顾不上我们姐妹的婚姻之事。且臣女如今才刚满十五,应是不急着议亲吧。”
也不知这七皇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算是他有那本事提前便预知了齐念的困境,也不必用自己的婚姻大事来拯救她吧?
毕竟若是这样的事她都无法自救,那还想这许多做什么,当初还不如便离开齐府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来趟这浑水。
她僵直着脖颈其实很想回头看一眼那李锦见,只是田淑妃尚在笑盈盈的说着话,这样贸然回头实在是无礼的很。
于是她只好认命的听着瞧上去十分温柔则是是非常直爽利落的田淑妃继续道:“既已到了年纪,便是你父亲不急,也该有旁的人替他着急了。这世间的人有千千万万,想要遇见又合眼缘又合心意的当真是难得。本宫与七小姐当真是十分投缘,七小姐与本宫的皇儿不论是品貌或是年纪性情都十分相当,不知七小姐对七皇子可有些属意?”
这番话当真是除了这位田淑妃之外,没有谁人再能说的出口了。便是皇后这般心机深沉且又强势的女子,都只会为了己方的利益巧施手段明争暗抢,又怎会这般实诚的直接就询问人家女孩子的意愿,在这种世道之下,又有哪个父母健在的未嫁女可以决定自己的婚事的,不都是得谨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之前只当是李锦见为了救她脱离华夫人的阴谋诡计而出此之策,现下却是要抬出华夫人来先将这朵桃花给挡开了去了。
是而齐念只好轻叹了口气,低眉顺眼的低声道:“淑妃娘娘身份如此高贵,兼之温柔典雅直率待人,臣女又岂会不愿意与娘娘亲近呢?且七皇子殿下更是英俊伟岸犹如天上明日般耀眼夺目,本是天潢贵胄如此得天独厚,臣女又怎会不心生敬意,当真是惶恐莫急呢。只是家父虽忙于朝政无暇顾忌臣女的婚事,但在相府之中主母犹在,家母与璐瑶郡主尚未替臣女择亲,臣女又怎敢轻言置喙呢。”
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直接扔在华夫人吧。
如今在华府之中虽说管事的只有华夫人一人,但璐瑶郡主好歹也挂着这平妻的名头,她虽素来便不于府中诸人打任何交道,便是阖府家宴都只会与华章一同出现,稍稍敷衍一番后又一同离去,便是连八小姐华玉菀都被她藏得好好的。
她虽不将府中众位庶出的小姐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但这些庶女们却不能不把她当作母亲。毕竟谁人位高权重谁人泯然与众,当真是一目了然。
而现下又是在皇宫之中人多眼杂,是而齐念便多长了一个心眼儿,说话也十分拿捏着分寸,轻易不叫人抓住一丝把柄去。
她这番话已然是十分直白通透了,便是再如何愚笨之人都会听了个明白,不便再提这事儿了。
但是显然田淑妃是爱子心切,自然是七皇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是而她心中一横,便舍弃了脸面假装听不懂这话中之意继续道:“华夫人虽说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身份也颇为贵重,但她与本宫而言,终究是有着君臣之分的。是而便按下你母亲不提,本宫只问你自己的心意,七小姐是否中意七皇子,可愿意为他的正妃?”
这话当真是叫人惊讶无比,且不论田淑妃母子究竟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皇子正妃的位子可不是开玩笑说给谁便能给谁的,妻不同于妾室只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