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都,僰王宫聚贤寨。
一人正坐于居中王位上大发雷霆,其下朝臣位列两班,俱是满面愤慨,怨怒难平。
朝臣最前面三人最是显眼,他们是一老二少,老者年逾花甲,穿月白袍。少者一女一男,女的靓男的却丑,看穿着打扮,明显与当下格格不入。
“这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也太目中无人了,肆意屠杀我僰民,丝毫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一时,坐于王位上那人狠狠一拍王案,大声厉斥着,大有怒气冲天之态。此人正是僰国蛮王阿拉善。
其下朝臣见蛮王如此动怒,虽是义愤填膺,倒也没人说话。隔得多时,站在前面那老者说话了,只听他道:“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不过是仗着明朝皇帝撑腰,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微臣觉得,咱们应该还以颜色,不然他们还以为咱们僰国无人!”
“是,咱们应该还以颜色,让这帮兔崽子知道咱们僰国人的厉害!”
“对,还以颜色!”
……
听到大相师兀里布发话,朝臣们立刻开始大声附和了起来。
“大王息怒,此事兹事体大,奴臣以为当从长计议!”附声停止,一人立刻站出来道,此人身形高壮,长相威严,乃是僰国三十六洞联盟洞主大力龙。
兀里布见有人意见不同,不待蛮王阿拉善说话,已道:“洞主何出此言?”
大力龙并不看他,只望着阿拉善道:“大王,天朝威仪,明朝势大。我们怎可轻易触怒?东厂和锦衣卫剿灭幽冥五宗,确实是幽冥五宗过错在先。僰国势颓,不可轻易以小博大,以下犯上!”
阿拉善余怒未消,他强压了压怒火,道:“那洞主有何高见?”
大力龙道:“臣以为,此事不可鲁莽,需得好好商量!”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锦衣卫和东厂行事向来是横行霸道,他们剿灭幽冥五宗顺带屠杀我僰民一事明朝皇帝并不知晓,我们就算要追责,也只能是向锦衣卫和东厂追责,却不能拿此事大做文章,否则恐会引起朝廷不满,令天朝陛下心怀芥蒂,反而会怪罪大王啊!”
阿拉善微微低头沉吟,认为大力龙所言不无道理。但他没有说话,只听兀里布笑了笑,却道:“向锦衣卫和东厂追责,如何追责?万通和尚铭都不是吃素的,你觉得他们会承认屠杀僰民么?而且剿灭幽冥五宗这件事是经过皇上下旨许可的,你要以此事向锦衣卫和冻东厂追责,岂不是打皇上的脸吗?洞主,你觉得可行?”
没等大力龙说话,兀里布继续道:“更何况咱们雪儿公主乃是幽冥五宗中人,大王又和幽冥五宗关系匪浅,如果以此事追责你觉得天朝皇上会如何想?会如何看?他会信吗?”
“这……”大力龙听到这里,一时语塞,他说一句话兀里布能找出若干反驳他的理由,论嘴皮子他确实非兀里布对手。
而兀里布那张嘴仍没有停下,只听他又道:“这锦衣卫和东厂已经把刀架到咱们脖子上了,从他们胆敢对雪儿公主动手一事就足以看出,他们丝毫未把我们僰国蛮王放在眼里。”
“我等僰民性命,岂能任尔随意屠杀,我国蛮王尊严,岂能由他肆意践踏。所以大王,此事不能轻易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还以颜色!”兀里布又说得言之凿凿,义正言辞,这“忠臣”之心立时溢于言表。
朝臣们似乎被这话深深触动,连连道:“大王,大相师所言有理,我们必须还以颜色!”
……
大力龙见此情此状,有些不不知所措,他看了看兀里布,只得反问道:“那以大相师之见,该如何还以颜色?”
兀里布庄严肃穆,抬眼望着众人,霍地面容一冷,正色说了一个字:“战!”
大力龙神情一愕,心下一凛,俄而却是大笑不言。
兀里布看他举止奇怪,道:“洞主何故发笑?”
大力龙笑道:“战?明朝地广人多,而我们僰国地稀人少。你说战?如何能战?这不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吗?”
兀里布也笑了笑,道:“洞主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
他对着阿拉善拱手道:“大王,咱们三十六洞的人马算起来不下十万,七十二坝的人算起来不下八万,而一百零八寨的人算起来当不在十五万以下,三者相加也是三十几万之众。明朝的兵力虽说多不胜数,但他们不会倾巢而出,顶多也只是调用云贵川三省的兵力。所以大王,我们若战,必有胜算!”
阿拉善点点头,似也心存疑虑。未及多言,大力龙却道:“大相师何故如此肯定?”
兀里布笑道:“明朝以天朝上国自居,当然不会把我等放在眼里。我们僰国地稀人少,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乌合之众而已,所以他们不会兴师动众,顶多只派云贵川三省十万兵力清剿咱们。”
大力龙呵呵一笑,又道:“这打仗图的是胜利,他们如若不胜就不会派更多的兵力吗?人家的底子在那摆着,我们要想以数十万之众却想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兀里布不怒反笑,质问道:“那以大力洞主的意思,你是以为此战必败,没有打法了?”
大力龙高昂着头,却不说话了,权当默认!
兀里布望着蛮王阿拉善,道:“大王,弱肉强食乃是世间的生存法则。于人于国都是一样,我们若示之以弱,必会遭到欺凌,被其吞并。我们示之以强,则会赢得尊重,他想要吞并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