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寨林立,屋舍俨然,一处偏室之中,传来阵阵喧嚣,有语声带着哭音,高亢而激愤。
“你们若执意要让我嫁给他,那我宁愿去死。恕女儿不孝,就算死,我也不会嫁给那种人!”
那是个极为悦耳的女子声音,听她说完又伤心的大哭了起来,显见是多么的悲愤。
“乖女儿,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父王这么做,是有道理的,那人非池中之物,将来说不定……”
一个慈祥的话音随后响起,是在极力苦劝,不过貌似并没什么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只听那哭泣女子驳斥道:“母后,你们就真的那么相信那什么鬼相师的胡话吗?什么天机星现世,天机星能长成他那样?我死也不嫁给他,我看见他就恶心。”
“女儿,有道是人不可貌相,那人虽其貌不扬,但却不似无德无才之人,你父王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拿你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女儿,亲亲乖女儿,你先下来,即便你不允,咱们再从长计议,有话咱好好说,成吗?”
那妇人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只是那少女终究无动于衷,她站在黄花梨凳上,双手死死地握着横梁悬挂的三尺白绫,早已哭成泪人。
“我不听,我不听。什么不会拿我的终身幸福开玩笑?我看父王就是在开玩笑。我与那人素昧平生,之前见也没见过,父王就把我许配给他。父王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母后,你觉得这样我会过得幸福吗?”
那少女满面哀怨地看着脚旁妇人,那妇人也似犹疑不断,未等妇人答话,少女又哭着道:“我不管父王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绝不会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要真让我嫁给那人,除非我死!”
一字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虽只四句话,却提了三次死,显见她心里真的是多么多么憎恶“那人”,为了摆脱嫁给他的“厄运”,她竟愿意以命相拼。
妇人那两行珠泪也已流了下来,她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儿,只是无能为力的摇头苦叹。而这时,身旁的宫女急匆匆俯身拜倒,门外缓缓走进一位怒气冲冲的锦服大汉。
“下来!”大汉进来二话不说,怒吼出的仅仅是这两个字。
少女本能的被吓得颤抖了一下,她强自镇定稳了稳神,目视着大汉哭泣道:“我不,连女儿终身幸福也不顾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就不!”
大汉气得使劲跺了跺脚,又怒吼道:“你老是这么任性,你明白为父这么做的用意吗?那人是天机星下凡,将来可为为父定国安邦、保境安民,将你嫁与他是为父留人之法。你不为为父着想,怎么不为千千万僰民想想,我大僰国正需要此等大才。”
那少女听了这话,无动于衷,她摇摇头,只顶撞道:“他除了会读书多认识几个字,其余一无是处,能有什么大才。若这也能算天机星,那天下随随便便挑个人不也是天机星了?父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相师随意忽悠你几句你就信了,还……”
“放肆!”大汉听到少女竟数落起自己来,未发完的怒火当即重燃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连为父的话也敢不听了。收起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鬼把戏,你愿也好不愿也好,总之你是嫁定了,没有回缓的余地!”大汉怒视着少女愤慨道,大有一股天塌下来也不能令其改变主意的意味。
少女看着自己的父王这般决绝,也似死心了,也许是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吧,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再说话,只由绝望的泪水无声的滑落脸颊。
妇人见了除了怜惜还是怜惜,她走过去扯了扯大汉衣袖,柔劝道:“大王,你少说两句,我看此事还……”
谁知话没说一句,就被大汉阻道:“你住口,这丫头现在变得这般任性还不是你惯的!”
他又瞄了眼少女,像是胸有成竹似的将手一挥,吩咐道:“所有人都出去,谁也不准靠近这丫头一步,违令者斩!”
“她要去死,那就让她死吧!”
说完,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所有宫女也面有不忍地跟着出去,最后只余下妇人,她看了又看,一步三回头,终究还是万分担忧地缓缓走出。
绝望了,人生就如此这般?大僰国蛮王之命,令行如山,君无戏言。可怜生在帝王家,自己做任何事,都是身不由己。无助,无助,除了无助还是无助!此时此境,恐怕世上没有谁比这华寨明宫中的青衫少女更可怜了吧!然而她却是威震西南的大僰国蛮王最疼爱的掌上明珠,竟落得如此田地,不禁让人感叹,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时也,命也!
就这么简单草率地结束生命了么?她有点不甘心,她这么做只是想吓唬吓唬父王,让他能改变主意,谁知父王这样决绝,可眼下已是骑虎难下,她该怎么办?
无数思绪绕过心间,而这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位少年,那少年不甚高大,长得很是奇特,也不知天生就是这样还是什么原因形成,只见他瘦弱的身躯支撑着一个偌大的头颅,看上去十分畸形,也相当丑陋。
少女看他进来,也不急着上吊了,只怒目相对,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愤怒,傲视着他大声道:“你进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少年对着她作了个揖,细声道:“公主,你这是何苦?”
少女责道:“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害得一向对我百依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