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忙着回去了,闷了这几日,趁今日天气好,四处逛逛去吧。”杨老夫人叮嘱了武如月一句。武如月应了,与杨老夫人及武敏之见了礼,便与初一一起退了出来。“老夫人看上去可真年轻,一点儿也不象九十高龄的人。”出了杨老夫人的院子,武如月悄声对初一道。若不是这是大唐,她一定会怀疑夫人拉了皮动了刀或者打了肉毒杆菌。虽然她一直觉得那些仅凭肉眼就能看出别人整容了的人很神奇。初一笑了笑,没有说话。“的确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武如月又道。初一看了武如月一眼,笑容没了,不过还是没说话。“先前我还忐忑,见夫人如此和蔼有趣,所有的担心,就都没了。”武如月继续感叹,“夫人真是年轻,若我活到九十岁,有夫人这般模样,死也瞑目了。”“阿姊。”初一慢吞吞地叫了一声。武如月望向她,她又不说话了。“怎么了?”武如月冲她睐了睐眼睛。初一看了武如月一眼,又看了一眼。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武如月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谁知她支吾了半天,说出来却是:“夫人一向注重保养。”武如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拍了拍初一的手,又捏了捏。“走吧,想太多是没有用的。这可是我第一次出门,不如咱们走走逛逛?”虽然以前来过昭陵,她还是很兴奋。仿古遗址与原建筑,能比么?初一有些犹豫:“不太好吧,如今,阿姊可是连老夫人都看重的人,多少眼睛看着呢,比不得从前。”武如月一扬眉毛:“我可是奉命闲逛,老夫人才说的话,难道你忘了?”见初一仍犹豫,武如月推了她一把:“走吧,也许这是咱们这辈子惟一的一次参观昭陵的机会,白白错过岂不可惜?”初一心动了:“可是……”老夫人不过顺嘴一说而已,怎么能当真呢?“别可是了,就当咱们迷路了好不好?”武如月丢下初一,径直往前走了。初一忙跟了上去。武如月一路走一路用手摸着宫墙,嘴里啧啧连声:“初一你知道吗,这每一块砖头,看上去平平无奇,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可都是物哎。”在她这个外行的眼里,这些堪称物的青砖,其实与后世的青砖也没什么不同。她眼拙,在上面看不到历史的厚重与沧桑。相反,她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亢奋。久悬于心的事儿终于落到了实处,未来会怎样暂且不去想,此刻她觉得很踏实。杨老夫人想利用她,她未必不能利用杨老夫人。杨老夫人想利用她做什么,她很清楚。至于她要利用杨老夫人做什么,她得好好想想。杨老夫人可是皇后的亲娘。也许,沾她的光,来个大明宫数据日游?巍巍大明宫,毁于黄巢的一把火,留给后人的,只是几段残破的宫墙,却依然让人觉得震撼。一千年前的大明宫,该是怎样的瑰丽辉煌?武如月背靠宫墙,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身处大明宫中……真想象在九嵕山上一样,吼一嗓子:“我来了!”武如月正陶醉,沛王与明崇俨一行转了出来。初一一惊,忙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地对着沛王一礼:“初一见过沛王。”待沛王说了“免礼”,她又对明崇俨行了礼。武如月被初一的声音打断了暇想,她睁开眼睛,跟着初一对沛王及明崇俨行了礼。武如月迅速打量了沛王一眼。似乎真的与武敏之有些相像。不过,她没见过武后与李治,不能妄下判断。武后与郑国夫人是同胞姊妹,长相自然是相似的。也许,沛王象的是武后呢?沛王望着武如月,神情则跟见了鬼一样。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看了看明崇俨,又望了望初一。最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武如月脸上。“你是何人?”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武如月垂眸道:“回沛王,小女子姓武。”“武?”沛王一愕,随即一扬眉毛,“哪个武?”武如月不敢说与你娘同姓,虽然她很想这么说。“武器的武。”她解释道。沛王仔细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崇俨对沛王道:“这就是田大夫说的那个病患。”沛王拧着眉头问:“表兄府上的?”明崇俨应了声“是。”沛王有些不满:“为何未曾听你提及……”他的目光落在了武如月的脸上,意思再明显不过。明崇俨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崇俨心里,不过是个寻常的病人,没什么可提的。再说了,有老夫人与国公在便是提,也轮不到崇俨这个不相干的人。”沛王的眉头拧得更紧:“外祖母说的,于表兄有恩的,就是她?”明崇俨道:“这个,祟俨并不知情。”沛王出了会儿神,转头问武如月:“你是哪里人氏?什么时候来的京都?来京都所为何事?又是如何与表兄……与国公府攀上关系的?”他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语气很是咄咄逼人。不待武如月回答,面色一沉,厉声道:“回答之前你可想好了,若有半字不属实……”沛王本想恐吓她几句,话到嘴边,想起她到底是外祖母及表兄的人,又咽了下去,换成了一个语焉不祥却声色俱厉的“哼”字。初一暗暗心惊,武如月飞快地与明崇俨对了个眼色,却是不慌不忙:“沛王问话,小女子不敢撒谎,也没想过要撒谎。小女子虽然出身贫寒,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出身,并无见不得人需要隐瞒之处。”“既然如此,何必啰嗦。”沛王又哼了一声。武如月笑了笑:“小女子本是渝州人氏,数月之前进的京,原为了寻找兄长而来。至于怎么进的国公府,请沛王恕罪,小女子可能要问了老夫人的意思,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