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的幻肢痛非常严重,再加上长期住院。按医生的说法,她有轻度的妄想。”
“妄想?”
“她总疑心有人在跟踪。”
“在整个旅途中,她有无离开你的视线?”他又问。
“当然有。”我回答,“我上厕所,她不可能跟着。而且歹徒抢我们的行李的时候,我正在买票。”
“她是不是有意把你支开?”
我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究竟想证明什么?她可是刚刚在战场上流过血的。她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一出苦肉计吗?你们有没有人性啊!”
我的话丝毫没有使他动容。他依旧冷漠地看着我,“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且,我提醒你,不只是我们的战士,不怕流血牺牲。”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一天,前面出现过的一位中尉。他问及露雪与维科及韵宁两家公司的经济往来。对此我一律回答不知道,因为我确实一无所知。不过我想,露雪对有关钱的事一向谨慎,不该有什么大的过失吧!
他的话题一转,“去年五月,欧阳露雪曾经和你们全家一起去海滨度假。是不是?”
“是。”
“你们对她进行了很高规格的宴请。”
我警觉起来,“宴请?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也叫宴请吗?”
“吃这个饭花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是我父亲付的。”
“那好,我告诉你,你们在那家酒店的餐费达到两万多块钱。欧阳露雪接受一次私人宴请就达到这种程度。以欧阳露雪身为少校的工资收入,她如何可以保持这种水准。”
我反驳说:“那是七个人三顿饭的消费,很多吗?”
“就算像你说的,人均一顿饭一千块钱。可你知道一千块钱是多少?很多农民一亩地一年的收入不过一千块钱。那也可能是一个打工仔起早贪黑工作十天的收入。而你一顿饭就要吃到上千元。你说这话不觉得羞耻吗?”
我看着他那双明显透出仇富心态的眼睛,“我平时在学校里,吃的是不到十块钱的午饭,绝不比你吃的更多。那天是我常年在外奔波的父母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用合法的收入,在合法经营的酒店请全家开了这么一次荤。我为什么要感到羞耻?难道一个贫苦的农民,终年吃糠咽菜,在年底用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半斤白面,包了一顿饺子,他就应该感到羞耻吗?”
“你!强词夺理。”
又一次讯问,他们开始详细盘问我与露雪每次共处一室的情形。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欧阳露雪已经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吧!”
我没有回答。
“那你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欧阳露雪流血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怒不可遏。他们不仅怀疑露雪的忠诚,怀疑她贪污受贿,还要证明她生活腐化堕落。
那几日,我一次又一次接近崩溃的边缘。我被强迫回忆起与露雪交往的点点滴滴,使每一份甜美的记忆都加进了苦涩的意味。回想起我和露雪从网上相识、相知直到相恋整整三年的时间。其实我们只在一起共处了三十个白天和五个夜晚而已。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要珍惜每一分钟时光。
我终于倒下了,送到医院时已经几近昏迷。在医院观察两天之后,我被送回到一个条件比较好的房间。不过看管丝毫没有放松。他们似乎暂时放过了我,连续两天没有提审。
但这不等于他们也会放过露雪。我知道露雪的人际关系紧张。可是真的会有人如此恨她,非要借机置她于死地吗?还是说她真有什么事。
我怎么可以怀疑她呢?我回想着我曾经说过的话,我相信她,并不需要证明。我一直在竭尽全力维护她,虽然我常常感到无能为力。但露雪会维护我吗?
调查人员又换了一批,包括那个田羽都不见了踪影。这次负责调查我的是一位稍微年长的中校军官。谈话的重点重新回到我所编的核心程序。
“莫怀雨,对于你所参与开发的核心程序,你始终负有保密责任。其密点在任何情况下,对任何人不能透露,包括调查人员。”
“也包括您?”
“对!在前期调查中,你并没有向调查人员透露核心程序的任何信息。这是对的!”
其实并不是我不透露,而是我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刚才我说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现在我们聊聊程序。”
他转而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我套取模型的设计信息。他在耍什么把戏?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他是在模仿ci对付我的过程。那好吧!我愿意陪他玩这个游戏。
可以看出,这位黄中校在软件开发方面非常专业。设计的问题让我防不胜防。十几个问题之后,我终感疲惫不堪。“中校,您的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回答?”
他笑了,“小伙子,你在这方面的反侦查能力还是蛮强的么!”
第二天,预定的谈话没有进行,一个军官通知我,欧阳露雪要见我。
露雪是由两名军人陪着走进会见室的。我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右臂打着夹板,缠着绷带,吊在胸前。
“露雪,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摔伤了!”她小声说。她的面色憔悴。我不敢碰她的右手,只是抓过她的左手,“严重么?”
“有点严重,两根骨头都断了。弄不好我以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