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正觉的自己也近墨者黑,有些没有风度的时候,刘宪亭走过来驱散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他有些不敢去看衣着华丽犹如仙女般的玉萱,只对刘政道:“带上你夫人跟我回家去,我让你婶子做醋鱼。”
刘政背着人给玉萱飞了个媚眼,玉萱一偏头装作躲闪的样子。
这还是在路上跟刘政学的,竟玩些新花样。
刘政笑眯眯的请玉萱上了车,跟着刘宪亭去了他家。
之所以愿意跟刘宪亭去,一是因为当初刘宪亭一家还算老实,没欺侮过他。
另一点就是他家人口简单,日子殷实,能给玉萱收拾个舒坦的地。
更关键的是,久闻堂婶的醋鱼做的一绝,一直没机会尝一尝。
刘宪亭家,是个三进的小院,这在乡里,已经算是富裕了。
家里有子二人,仆从四个,人口倒是真的简单。
刘宪亭催着自己的夫人荣氏,赶紧的把跨院收拾出来给客人住。
他说道:“能尽快收拾出来的就是个跨院了,大门一关自成一天地,很是幽静。”
刘政很满意,笑:“有劳堂叔了。”
荣氏极为热情,陪着玉萱去跨院里看了一圈,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又听说刘政和玉萱想吃她做的醋鱼,马上起身去了厨房。
刘政在前面与刘宪亭说话,玉萱就立在跨院里,唤了青棋和李嬷嬷几个帮着收拾东西。
刘家仆人总共四个,两个是随着荣氏去了厨房,余下的在前院伺候茶水,只一个年纪中年的婆子忙前忙后问玉萱这放哪那放哪。
玉萱听她口音不似本地人,问:“你哪里人?”
“蜀地的。”婆子道。
玉萱奇怪:“蜀地?你是怎么到这里来作工的?”
刚才荣氏就已经介绍了,家里这几个仆人都是短工,也就是说签的是短契,做满几年就可以回家了。
她也知道除了权贵和富豪之家,才豢养的起家奴,乡里小民都是签写短工来用。
可是眼前这个婆子,明明不是本地人,大老远从蜀地跑来,在一个乡里富户家做仆人,似乎有些说不通。
果然那婆子说道:“我是寻亲来的,我那老头子会写手艺,跑出来给人家做工。每年都让人捎些银子回去。可是连着两年都没音讯了,同他一起出来的几个人也是同样没有消息。”
所以她不放心,家里的孩子只有她的已经成年,可以做些工养活自己。
所以几个女人一合计,兑了些银子给她,让她做代表出来寻亲,是死是活总有个消息。
她只知道最后一次,老头子来口信说是去京郊给人修牌坊,之后就没了消息。
她一个老婆子不识路,走偏了,跑到了这江南小镇。
手里又没银子,于是边打短工边寻机会去京里。
当她说道京郊修牌坊时,玉萱心里已经一沉。
再看看婆子满怀希望的脸,以及因为长途跋涉的艰辛而有些瘦弱的身子,玉萱眼睛有些发酸,说不出话来。
那婆子又说道:“我本家姓赵,夫人叫我赵婆子就好。那个...”
赵婆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听说夫人是从京里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带上我?”
跟着这位贵夫人走,应该不会迷路吧。
玉萱张了几次嘴,终于发出了声音:“...好!”
不知道大伯当初下手时,可想过那些匠人也有盼着他们归家的妻子儿女。
玉萱从没有如此刻一般,恨过安庆江睦霖一家。
当初算计安氏时,她没有恨过,只是怨;大伯勾结土匪清洗江家大宅时,她也只是震怒。
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在一个下人面前深感无力,对大伯充满恨意。
玉萱只感觉有些不敢去看赵婆子的眼睛,不敢面对这位还不知道家里的顶梁柱已经遇害的单纯婆子。
因为赵婆子,荣氏做的醋鱼玉萱一点味道也没吃出来,只笑着说好。
回到自己屋里,刘政问:“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可是思念家里?”
玉萱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了赵婆子的事情。
说到最后,有些哽咽:“大伯怎么做这种孽?祖母和大房一家总是能不断的挑战我的底线。”
刘政没想到会在自己族里遇到江睦霖的苦主。
江睦霖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他抱着无声哭泣的玉萱,劝道:“这事从长计议...”
玉萱却抬起头,坚决的说道:“不!我要把赵婆子带回京里去,交给哥哥,让他亲自去揭发大伯的罪行!”
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若真是被李按察使捅到朝廷上,圣上震怒是一回事。
那牌坊是江睦桐请的,父亲如今如同废人,皇帝是看着淮阴侯的面子给了个太保之位。
事情闹出来,作为淮阴侯的岳丈,江睦桐许是没什么事情,可是这把火肯却会烧到前程刚刚开始的江世垣身上。
江家三房何其无辜,都被算计成这个样子了,分了家还要受大房牵连。
玉萱恨的咬牙切齿,前世哥哥被江老太太和大伯算计的出族,前程尽毁。
这辈子以为无碍了,兜兜转转还是坏了哥哥的前程,冥冥之中真的有支手在操控人的命运吗?
且不论这个了,眼下为难的是:此事若是被别人说出来,江家就太被动了,无论做什么都是不会被人原谅。
只有让江世垣带着赵婆子亲自去揭发,才有一线可能抱住京里的三房。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