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除服礼一过,安氏就接连办了四场婚事来冲洗三年之间积累的晦气。
随着家里人口增多,京城槐树胡同的江府也日渐一日的热闹起来。
今天就是玉萱出门的日子,听着外面来往不断的脚步声和恭喜声。
玉萱真的是又紧张又喜悦。
没想到,真的活到了嫁人的时间,是不是以后,也能如别人家的姑娘一样,安稳一生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来,进来的却是姐姐的儿子,淮阴侯的小柿子。
“姨母?你穿红色真好看。”小世子摇摇晃晃走到玉萱面前,扔了手里的糖果,就朝着玉萱身上的礼服抓去。
玉萱喜欢是喜欢他,可这个熊孩子的小手粘粘糊糊的,要弄脏礼服了怎么办?
幸亏身后的奶妈眼疾手快:“小祖宗,可别弄脏了衣服。”
玉萱微微吐了一口气,小世子却不愿意了,哇的哭出来:“我要姨母!我要姨母!”
青棋笑着走过来,拿着个小铃铛哄他出去玩。
玉菁笑着迈进来:“怎么?要嫁人了,就不喜欢我们家世子了?”
玉萱脸羞的通红:“你们家的熊孩子你不知道?”
玉菁乐的前仰后合,上前帮着玉萱整了整礼服:“两家太近了,迎亲的轿子绕着城转圈去了。母亲在前面哭的稀里哗啦的,几个嫂子劝都劝不来。”
玉萱问:“哭什么?”
“等你嫁女儿的时候就知道了。”玉菁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都是这样给我解释的。”
这回换玉萱笑了。
迎亲的轿子很快就过来了,玉萱年纪最小,安佳莹和玉菁在外面挡门,不让刘政顺利的进来。
嬉笑见,玉萱甚至还听的见小世子的声音:“坏蛋,不许抢我的姨母!那是我的姨母!唔...”
玉萱无语,是不是自己从小带着小世子玩,那个熊孩子把她当成他自己的玩具了?
刘政冲过层层障碍进来时,已经是一身的狼狈。
玉萱很想站起来给他整理整理凌乱的礼服,可惜不能脚沾地。
别了亲,上了轿,许是两家离的太近,玉萱心里一点离开家进入一个新环境的自觉都没有。
安氏抚着自己的亲儿媳妇张氏,哭道:“狠心的孩子,离开时一点都不伤心。”
张氏笑着劝道:“母亲,拐角就是姑爷家,您还怕见不着妹妹?”
安氏就是心里难受,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转眼间就出门嫁人了。
在她心里,玉萱还是那个粉团子一样的小女孩,哪里就能做人家的媳妇了,而且一进门就要管家,小小年纪还没享受生活就操心。
她身后的董氏瞥了一眼陪笑的李氏,面上也保持着微笑,心里却盘算着不如分开过。
三个媳妇,是一年里先后进的门,论得宠,自然是安氏的亲儿媳张氏。
董氏进门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夫君虽然占着个嫡长子的身份,可是论才学论本事,都比不上安氏的亲儿子。
所以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旁观者。
眼明的人都知道,将来江府是给江世垣的,江世圩早晚要自己单过。
所以董氏从来不参与家里的中馈,何必费那个心呢,赚了也不是自己的。
因此三个媳妇,倒是相安无事。
安氏哭了一场心理好受些,扶着张氏回去了。
门口的众人在鞭炮的硝烟散去时,也纷纷散去。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匆匆赶了过来,问一个没来的及进门的下人:”小哥,请问江府这是有喜事吗?”
长安回头,见是个陌生的丫鬟,问:“你是哪个府上的?”
“我是按察使李家的丫鬟,我们家四小姐有封信要交给江家的三小姐。”那丫鬟道。
长安知道玉萱有个朋友,正是按察使家的四小姐李改改。
据说这位小姐跟着按察使去东北查一个贪腐案去了,怎么这会有信送来?
莫不是知道小姐结婚,送添妆来了?
可是看那丫鬟身无长物,不像带礼物的样子。
“我们家小姐今天成亲,刚出门。有什么信不如给我,回头我转交给她。”长安说道。
玉萱成亲,长春几个光明正大进了刘府当差,长安反而留了下来帮着江世垣跑腿。
那丫鬟想了想,小姐只说关系重大,可没说非要交给到江小姐手上。
她还要急着回去帮着夫人照看小少爷,因此拿出信来交给长安:“我们家小姐说这很重要,你千万别给丢了,一定要交给小姐呀!”
长安听后,也重视起来,将信放在紧贴胸口的位置:“你放心,我一定亲自交给我们小姐!”
长安再三做了保证,那丫鬟才转身放心离去。
玉萱端坐在喜床上,静候着刘政归来。
刚才刘琪怕她紧张,陪着说了会话,见天色晚了,才笑着出去催刘政回来。
而玉萱,让青棋和雁书伺候着卸了妆容,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脖子了。
刘政一进门,玉萱使劲抽了抽鼻子,怎么没闻见酒气?
刘政挥挥手让屋里的青棋和雁书出去后,就朝着床边走去。
玉萱心里一紧,宽袖里悄悄抓紧了手。
刘政笑嘻嘻的凑过去,终于不用再憋着了。
他小心的伸出手抱住玉萱,只觉得怀里的媳妇浑身僵硬。
“放松些,媳妇。”刘政说道:“要不我们先吹灭蜡烛?”
玉萱脸色滴血,不知道该带点头还是摇头。
刘政反而松开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