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已经去了安庆有些日子,安氏闲时,就同江睦桐唠叨。
也不知道江家大宅眼下是个什么情形,玉萱吃的好不好住的惯不惯,有没有人为难她。
不止她担心,玉萱新出炉的未婚夫刘政也是相思入骨,彻夜难眠。
怎么没注意那个小丫头原来已经盘踞了他的整个心思?
刘政叹口气,又起身拿起笔写起情书来。
也懒的去写什么“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刘政不是个酸腐文人,非要整些酸掉牙的诗词才让人认为他是个读书人。
他尽捡着大白话写,什么今天吃了什么,菜式似乎炖的太烂以至于没有味道;又写到墨琴那丫鬟在他们家窝着,却不听他话,打听安庆的情况都不给说。
反正嘟嘟囔囔一大篇,写完了就放在抽屉里,那里已经有一大摞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透白,刘政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就让来兴去街上提了三义春的油旋和羊杂碎。
他亲自提着食盒去了隔壁江太保府。
自打玉萱去了安庆,刘政每天必到太保府点个卯,陪江睦桐夫妇吃过早点,这才悠悠哉哉的去翰林院跟着前辈们揣摩学习。
如今京里都知道刘政定下了江太保那个最疼爱的小女儿,与淮阴侯是连襟,本就高看他一眼。
只是像他这般还没成亲就天天跑去妻家,对着未来岳丈花样讨好的,还真是少数。
就有同僚笑话他,刘政反而正色道:“我自幼丧父丧母,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父母,且帮我养了个那么优秀的媳妇,我当然要拿出全身心来尽孝心。”
此话一出,有夸赞他一片孝心的,也有酸他惯会拍马溜须讨好妻族的,更有人眼红他一个孤儿连着找了两个好靠山的。
刘政还没正式踏入仕途,已然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
他才不管这些,眼下媳妇还没娶到手,该献的殷勤坚决要献。
更何况他打听了,这亲事本就是安氏被形势所迫定下的,听说对他很是不太满意呢。
刘政一个现代穿过去的,可不在乎什么男人的脸面这种东西,孝敬岳父岳母天经地义。
所以他提着食盒晃晃悠悠的进了江太保府,江府下人见了他都称一声“三姑爷。”
听着就是舒服,所以要多来岳父家几次才对。
刘政进了上房,先将食盒递给了候在门口的春草,就整理整衣冠,恭敬的等在明间。
安氏推了江睦桐出来,看见刘政,立时脸上笑开了花。
以前只晓得刘政读书上进,进退有礼,没想到对自己家人这么热心勤快。
“这么早就来了?可休息好了?你看你眼圈下一片乌青,读书再刻苦也要注意身体。快坐下,先喝口热茶再吃饭。”
安氏将江睦桐往饭桌前一推,就忙着招呼刘政。
江睦桐脸色就有些不好,使劲咳了一声,说道:“怎么闻着今天的羊杂碎不新鲜!”
刘政正笑对着安氏,猛然听见岳父挑毛病,不及细想忙说道:“没有呀,三义春的羊杂碎选材最是新鲜。我这是派了来兴候在锅前,盛的头一碗,赶紧的就给岳父大人送来了。”
江睦桐又道:“还是不及立时盛出来吃新鲜美味,还有,你与萱姐还没成亲呢,别整天岳父岳父的!天天往我们府里跑,让人看见又要说三道四。”
话音刚落,安氏就狠狠敲了他一下,瞪着眼睛说道:“这是女婿孝敬你,你还挑三拣四起来!我还没说你呢,女婿跑来吃个饭,你还变着花样的给他提要求。前天是春喜樘的豆腐脑,昨天就想吃墙缝里的桃花酿,今天又点三义春的羊杂碎,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好吃呢?既然这么好吃,怎么以前没见你往家里拎过?”
安氏本着脸说了江睦桐一顿,江睦桐这才老老实实的拿起了羹勺舀了口羊杂碎。
别说,三义春的羊杂碎就是拎了一路到府里,还是好吃。
安氏见江睦桐老老实实的用饭,又转过头笑着问刘政:“你天天过来,你妹妹怎么办?要不让她搬过来得了,跟我当个女儿,回头我给她相看个好人家。”
刘政笑道:“多谢岳母大人上心,妹妹她还小,亲事一事不急。另外家里也要整治整治那些懒散的下人,回头玉萱也好上手。”
安氏笑容又深了些:“还是你想的周到,真是个好孩子来,赶紧的吃,别凉了。”
江睦桐已经用完一碗汤,此刻又开口道:“萱丫头年纪也小,最近两年成亲是不可能的。还有,别直呼我闺女的名讳,你们还没成亲呢。”
“我说你哪来那么多的事儿?”看见乖女婿有些窘迫,安氏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来个女婿哄我开心,你就在这说三道四尽着毛病去挑,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以前对我们娘俩可有这么上心?”
江睦桐还要张口说话,安氏已经站起身:“吃完了没有,吃完了赶紧的去前头看着圩哥念书去!多大的人了,还要老子看着才能读书,咱们朝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荫封一个子嗣,还不如让让他任个闲职,也算有个官身了。”
说着话,安氏就示意春草赶紧的推了江睦桐去前院。
江睦桐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拿眼去瞪刘政。
刘政硬着头皮赶紧的啃了两口油旋,站起身说道:“我推岳父大人去前院,正好有些官场上的问题请教。”
安氏还要劝他再吃点东西,刘政已经推着江睦桐出门了。
安氏一顿气恼,田嬷嬷在旁看着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