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冒冷汗的吴刚强假装镇静,忙不迭地解释:“同志,您误会了,我们是兄妹,这两个都是我表妹,我们是闹着玩呢!”
沈娇也醒悟过来了,以前听韩德芙说起过,现在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虽不是太讲究,可流氓罪却是非常严重的,要是戴上这顶帽子了,比以前的贱籍还要凄惨,一辈子可就翻不了身了。
想来定是刚才钱书梦叫的那声‘臭流氓’惹祸了!
沈娇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一动,想起以前韩齐修说过的,遇事不可慌张,能拖就拖,不能拖就把它搅和乱了,乱着乱着,这事也就解决了。
她忙甜笑道:“表哥,我都说让你和表姐不要在街上闹,你们就是不听劝,现在好了吧,让这位阿姨误会了吧?”
“阿姨,这是我表哥,我大舅舅的儿子,这是我表姐,我三姨妈的女儿,我妈是老大,我姥姥生了八个闺女,四个儿子,可惜只活了四个闺女,二个儿子,所以我有三个姨妈,两个舅舅,我妈是老小……”
沈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跟浆糊一样,随口乱编了一通,编得她自己都忘记之前说的啥了!
也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搅和乱了?
就算是搅不乱,吴刚强过这么长时间也能想个好办法出来吧?
她可不想去办公室,听着就不是啥好地方,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是善类,到了她的地盘,还不知道会咋整治她呢!
钱书梦的脑子倒也不慢,闻言忙跟着说道:“谁让表哥最可恶了,他不肯把相机给我玩,我回去要同舅舅说,让舅舅罚你!”
三人事先没有作过排练,居然也能将沈娇胡编乱造的谎话给说得滴水不漏,以假乱真,听得老太太泪水涟涟,不住地抹眼泪。
“我六个孩子只活了一个,你们姥姥好福气啊!”
老太太叹着气,流着泪,佝着背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沈娇与钱书梦面面相觑,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只是中年妇女却没老太太那么好糊弄,朝三人瞟了几眼,冷笑道:“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表哥表妹?情哥哥情妹妹吧?户口本拿出来,证明拿出来,谁能证明你们是亲戚?”
沈娇不由箴眉,这个女人真是可恶,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搞得这么上纲上线作什么?
不会是和老公吵架心情不好,找个人发泄一下吧!
还别说,她这瞎猫倒却是撞上死耗子了,中年妇女上班前和丈夫吵了几句嘴,心情差着呢,沈娇他们仨就撞到她枪口上了。
再一看这三人光鲜无比的装扮,想到自己还要因为几两粮票同老公吵架,嫉妒之火顿时熊熊燃烧,直接冲到了头顶!
不拿他们开刀还拿谁开刀!
三人最终还是被带去了路边的街道办公室,两间简陋的平房,两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体态微丰的大婶,正在看报纸,面前摆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五个红彤彤的大字。
“主任,这个男的在街上耍流氓!”中年妇女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沈娇注意到主任大婶眼睛亮晶晶的,死死地盯着吴刚强胸前的照相机,心中暗喜,同吴刚强交换了眼神。
中年妇女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拿出纸笔就跟审讯犯人一样问他们。
“姓名?”
“年龄?”
“家庭住址!”
……
“刘秀。”
“张强。”
“李梦。”
三人异口同声地报上了假名,他们可不是笨蛋,这要把真实姓名留下来了,万一要是传了出去,那些风言风语可真是要淹死人了!
黄浦江也洗不回他们的清白了!
“主任,这个阿姨好凶,我们能同您聊不?”沈娇眨巴着大眼睛,小白兔一般,我见犹怜。
主任大婶也挺上道,不顾中年妇女铁青的脸,将三人带去了隔壁的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沈娇和吴刚强相视而笑。
有戏啊!
吴刚强也不同她废话,直接说道:“我们绝对不可能是阿飞瘪三,刚才那位同志误会了,您想想,以我们的家庭教养,怎么可能会耍流氓嘛!”
主任大婶面上笑眯眯,肚子却冷笑,就是你们这样的家庭耍流氓才对呢!
要不咋叫衣冠qín_shòu呢!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总要给我个交待吧!”主任的口气有所松动,沈娇和吴刚强更是窃喜。
“有交待,绝对有交待!”
吴刚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粮票,都是全国粮票,大概能有十来斤,殷勤地塞进大婶手里,诚恳道:“刚才我在路上捡到了这些粮票,也不知道是哪位遗失的,劳烦主任帮我们找到粮票的主人,免得他着急啊!”
主任眼睛更是亮了几分,沈娇看得心中更有底了,从自己袋子里也掏出一叠东西,都是一元一角的纸币,大概约有十来块。
“钱和票你们捡了自己收着就好,咱们街道不管这捡钱的事。”主任留恋不舍地交粮票还给吴刚强,压低了嗓门。
“那婶子您管啥?”吴刚强也压低了嗓门。
两人这交头接耳的,搞得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
主任凑到吴刚强耳边,神秘道:“我管票,最好是自行车票。”
吴刚强眼珠子弹了起来,靠,这大婶还真敢说啊!
自行车票谁不想要?
太平桥头现在可是炒到六十块一张了!
“婶子,您能换别的票不?要不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