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月,连飞翰在孟先生和孟青之的悉心照料下,除了之前受伤失血过多尚有点体虚以外,伤口创面已慢慢愈合,虽然痊愈尚需时日,不过遭此大劫还能保住全身功力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当年兄长连飞驰在朝廷位高权重,连家个个骁勇善战,朝廷文武无不敬之畏之,连家烜赫一时。
而今连家遭受冤屈,唯一幸存的自己也沦为阶下囚犯,身份地位判若云泥,叫连飞翰嗟叹不已。
“车大哥,车大哥,”孟青之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刚,刚才,两个莽汉来到药铺,劈头便询问你的下落,我,我……”
连飞翰示意他歇一下,轻拍他的背帮助他顺过气来。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事情,万一他们是官兵要来追杀你怎么办!嘿嘿,我三言两语便打发了他们,还在他们的茶水中下了泻药,哈哈哈。”孟青之双颊通红,不知是方才跑得太快所致,还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而紧张。
“为何要给他们下药?你不是仁心医者吗?”连飞翰清楚孟青之肯定会在官兵面前维护自己,但是不太明白他此举的用意。
“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下次不敢再来呀!”孟青之面露得意,摸了摸鼻尖假装淡泊功劳,实则内心热烈地等待着连飞翰的表扬,他所能使出的最厉害的攻击手段,便是他最擅长的这些草药了。
“那你可就适得其反了。”连飞翰哭笑不得,孟青之虽然跟着才高八斗的孟先生勤学苦练,但毕竟只是八九岁的孩童,心智尚十分幼稚,遇事不会想得太复杂。
连飞翰慢慢对他分析:“他们离开后药性同时发作,定会知道自己被下了药,若真是来者不善,只怕会回头追查他们曾进食过的地方。就算他们没怀疑到被下了药,他们也必定会因水泻之苦而重返药铺抓药。所以不出片刻,他们必定会返回这小小药铺。”
“哎呀,那可如何是好!”孟青之闻言大惊,懊恼自己考虑事情如此不周全,方才还洋洋自得想邀功,现在简直无地自容。
“无妨,反正我已改头换面,他们搜查到我也认不出我。顶多你因恶作剧被狠狠教训一番。”连飞翰故意逗趣,只见孟青之的表情变幻莫测,嘴角从上扬变成下垂,心情也必定是从天堂跌入谷底,暗自好笑,转身继续练功,由他独自发愁。
连飞翰在院中静静走着连氏基本步法,所幸上天垂怜,让他遇到侠义心肠的孟药师和善良憨直的孟青之,重新赐予他新的性命,和新的面庞。
往事多以茫昧,昔日如何威武他已不再去想,索性在这重生之地将过去快刀剒之。
从此连家再没有战场猛虎,剿匪英雄;只有太仓一粟,平民车飞羽。
果不其然,不出半昼,那两名莽汉怒气冲冲来到药铺回头算账。
孟青之战战兢兢,看来一顿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了。
车飞羽静立后门之外,虽然孟青之有错在先,倘若莽汉出手不知轻重,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小鬼头,你给我出来!”莽汉一进门便重重一掌拍在药铺的柜台上,木板应声而碎。
“二位壮士有何贵干?”孟先生赶紧迎了过去,不知孟青之闯了什么祸,这孩子生性淳朴,从没给他惹过事端。
“方才那小毛孩是不是在茶水中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莽汉横眉怒目,他俩今日正好为了追寻线索饭都没吃,又怎会中那水泻之毒,思来想去只在这药铺里喝了一碗孟青之招呼他们的茶水。
“壮士息怒,可能小儿手误,为壮士抓取茶叶时不小心抓错了草药。”孟先生一听那莽汉言语声量虽大却却底气不足,再看他俩面色发黄眉宇犯青,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俩确实是被下了泻药。
孟先生还纳闷孟青之之前为什么一直在后院细致认真的熬制益肠水,熏得满屋子的药味,原来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事先为病人准备的。
青之这孩子为人处世虽憨笨,但是在习药方面却是天资聪悟,今日怎会这么不小心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孟先生本打算再过几年便将药铺交予孟青之打理,看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成长求学之路还很漫长。
孟先生去药房寻找孟青之,只见两碗益肠水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孟青之不知所踪,想来是因为害怕躲了起来,孟先生端起药碗,恭恭敬敬递给莽汉,莽汉却嗤之以鼻,“我们才不会再喝你的鬼东西。”
莽汉正欲抬手打翻药碗,不料肚内再次涌来一阵翻滚,下腹不适感呼之欲出,水泻之苦实在尴尬难忍,便双双硬着头皮接过药碗,痛饮而尽,“如果还敢耍花招,老子这下便把你这小药铺底朝天掀了。”
莽汉狠狠将碗摔碎在地上,还来不及拭去嘴角残液,却感觉一股清流顺直而下,腹中不适药到病除,看来孟青之真是诚心悔过,用心熬制一碗极品汤药。
“算你识相,把你儿子叫出来,我好好教训他一巴掌,此事便就此罢休。”
孟青之猫着腰躲在大大的药柜后边,看到莽汉服下益肠水,心中舒了一口气,本以为莽汉会就此放过他,岂知还是要挨一巴掌,那重手重脚的一巴掌方才拍在柜台上,台面木板都碎了,这要是拍在自己脸上,孟青之不敢设想,拔腿就跑。
孟先生不禁扶额苦笑,本来这孩子要是乖乖继续躲下去,莽汉还未必能找到他,自己还能拖延时间说些好话让他们慢慢消气。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