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修闻到了一股肉香,睁开眼睛,看见阳书院十几名弟子靠墙散坐,一个个垂头丧气,大多轻伤,很多人神情悲愤。
程岚护在欧良工身边,后者尚在昏迷。
他急忙往怀里一摸,乾坤袋还在,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这东西丢了,那他就只有自杀的份了,怎么对得起师父。
这是一间废弃的屋子,墙壁斑驳,霉气很浓,魔道中人重新装了烂窗破门,防范众人逃脱。门外有两名血河殿的弟子持枪守卫。
众人的手脚并未被绑起来。
宁小修起身来到程岚跟前,抓起欧良工的手号脉。
程岚目光关切,沙哑道:“你没事吧?”
宁小修微微一笑,顿了顿,放下他的手,道:“先生没什么大事,只是内伤很重。”
“那怎么办?我们的药都被他们搜走了……”
程岚焦急之下,声音大了许多,引得不少弟子纷纷看过来。
宁小修看了一圈,问:“怎么不见夏小妖?紫凤门的人也不在这里?”
“她……应该没被抓来,抓来的人都被关在这里,紫凤门的师姐妹们应该没事。”
宁小修站起来,从破屋顶看出去,外面已经是早晨了,来到窗前,看见外面火堆呼呼,血河殿的弟子正在往火上架羊,鸡,兔子。
血河殿的弟子真是多啊,看来这次行动,他们是出人最多的,像东道主一样。
趁着众人不再注意,他找出最后一颗灵魄霸丹给程岚,示意她给欧良工喂下,这可是最后一颗治内伤的药了,之前的药,都在昨晚救众人时分发完了。
哗啦,门开了,进来一名血河殿的弟子,蔑视地扫了一圈,一指宁小修:“小子,出来!”
程岚担心,要起身,宁小修按下了她,示意她照顾欧良工,转身走出了门外。
外面的空气蛮新鲜,院子里长满了荒草,破屋左边还有三四间屋子,看来他们是打算在这儿休整一下。
血河殿的弟子押着他到了中间大屋门外,通报后让他进了里面。
大堂破败,柱子早被虫蛀,但里面被仔细打扫过,地上有地毯,空气中萦绕着玫瑰花的香味。
宗正和悦帝王一般坐在正中,下首坐着两人,一名是血河殿的男子,粗眉大眼,威武霸气。一名是桃花坞的女子,正是他上次取腰牌放过的女子。
此刻两人眼光相遇,宁小修心中愣了一下,暗叫不好,看来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女子却冷冷看着他,好像从未见过似的。
“你不怕我?”
宗正和悦眼中爆发出锐利的目光,像两条凶猛的毒蛇窜进宁小修的眼睛,钻入四肢百骸中去了。
“怕……但没用啊,你要杀我,我再害怕也没用……”
宁小修心一横,管什么害怕不害怕,越厉害的人脾气都越古怪,当你摸不准他脾气的时候,你自己就更古怪点,他就会更欣赏你。
“哦?这娃娃倒是看得开,哈哈!”
宗正和悦看了下首两人一眼,笑声浑厚。
血河殿的人附和笑道:“别看他不害怕,也是装的,刀架在脖子上照样腿肚子打颤。”
“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我哪儿也不是啊,我就是个炼药卖药的,阴差阳错被你们卷进来,我是来给他们治病来着,钱还没到手,现在命也要没了,真倒霉……”
宁小修哭丧着脸,一肚子委屈。
桃花坞的女堂主看了他一眼,并未揭穿他当时在营地的作为。
宗正和悦忽然叫道:“来呀,拉出去砍了!”
门外进来两人,架起宁小修就往外走。
宁小修挣扎着叫道:“跟我没关系啊,我又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他们一伙啊……我就是个炼丹师……救命啊!”
任他挣扎,两名血河殿的弟子有的是力气,将他提在空里,来到屋后空地,扔在地上。
一人道:“小子,怪只能怪你命不好,闭上眼,临死前别看我。”
宁小修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容易死了,没道理啊,第一个提审自己,只问一句话拉出来就杀?
当下他大喊:“救命啊!我是炼丹师,我能治伤,救命啊!我不是敌人!”
另一人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他后腰伤口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那人道:“他妈叫唤什么,死都死不安稳的……有什么隐瞒的赶紧说,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宁小修带着哭腔叫道:“两位大哥,你们看我这样的,能是他们的人吗?手无缚鸡之力,身无一点术法修为?你们就是把我烧了煮了,我也是一堆药渣呀,我真是炼丹师……”
“老天啊,你不公平啊,我这么年纪轻轻,还没娶媳妇,还没到过大城镇就这么死了……不公平,来世我要做一个更厉害的,把你们还有那老头都抓来杀了……”
背后一股寒气而至,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在说我么?”
这声音柔得要滴出水,阴柔的笑意中带着无比的冰冷,突然出现在耳边,好似大冬天的热被窝里窜进来一条寒冰毒蛇,寒气蹿上头顶,叫人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宁小修几乎惊地扑在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宗正和悦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里光线充足,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清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头。
他有一张白皙如戏子的脸,五官精致,俏脸尖颌,一半脸是淡妆,一半脸上惨白,头发梳得整齐,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唇彩,都透着讲究。
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