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温姑娘的故友,已经得到恽王殿下同意,特意来看望她。”
“哦。这是药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包是三天的量。”
“为什么不按天称重。”
“我店里忙的要命,要不是看在恽王殿下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给她抓这么奇怪的药!她那个开药的大夫也是胡闹,什么三天十钱,三天一钱,一百多味药全是这样的开法,谁有那个功夫给她均分三份去!”
温玉昕一把抓过药包,不听他们对话,自己朝后面厨房走去。
施承桓见她神情木然,便知道这些人一贯都是如此待她,又心疼又无奈,只好跟着她。
只见她把全部的药一股脑都倒进药壶,舀了满满一勺水倒进去,生火煮起来。
她动作并不老练,可是也不算生疏,看样子应该是自己做过几次了。
他四下看看,只见偌大的厨房里空空荡荡,只有炉灶旁边放着一个素面的盘子。他过去一瞧,见盘里菜饭都混在一起,颜色早已不新鲜,好像是放了许久了。
那边药水才刚刚煮开,她便用两块破布包着药壶,把开水倒进一只破了许多口子的碗里。她吹吹水面,张口便要喝。
他急忙打翻碗,见她一脸无措,便问:“这药要熬多久,你知道吗?”
她摇摇头,蹲下去把碗拣起来,碗边又多了一个豁口。她小心的拿着,生怕被那些口子刮伤了手。
他看不下去了,把那碗硬生生夺下来,扔到一边,碗碎了。
她不敢看他,只是朝那破碗看过去。
“你在做什么?你在折磨你自己吗?你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她慢慢的摇摇头。
“温姑娘,你说你想和恽挚在一起,好,我送你来达成你的心愿。可是你看看现在,你吃的住的,这些都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宁愿被他关在这里,也不愿跟我走吗?”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沙哑,再不复柔软动听的嗓音:“反正我就是殿下一个等待召幸的女人,我已经没有别的指望了。你干嘛要管我?”
“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看到你生活的如此窘迫,我想让你过上自由快乐的日子!”
“我一点也不觉得窘迫啊!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么大的院子里,我也很自由快乐啊!”她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一张带着体温的纸,举给他看,“你看,恽挚说他一年以后要立我为王妃呢!这是文书!都写好了,盖了章呢!”
他朝那落款扫了一眼,便知这是一份:“这样一份文书就能让你安心了?”
“若不是这样,还能怎么样?我情愿死在别院里,至少死在恽王的别院里,我还是恽王的女人。你不要管我了,施大哥!”
他恼火极了,因为她一声“施大哥”便乱了方寸,他用力拽着她的手腕,问:“做他的女人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想跟着他?”
“施大哥,请你放开我!你刚才还说不会再伤害我!”她用力挣脱了。
他闭上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平息怒火,尽量平静的说:“对,我食言了。不过,我还要再食言一次!”他一把搂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只要你还叫我施大哥,我就没法不食言!即使你再怎么讨厌我,我仍然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你会在梦里叫威铭哥哥,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能叫!”
她想起自己在池塘里曾经大叫过他的名字,一切委屈瞬间都化成泪水,再也不挣扎了,伏在他的胸前呜咽哭泣。
他的衣服很快被泪水浸湿,他松开她,怜悯道:“别哭好吗,我知道你过得很不好。你不愿跟我走,那就让我常来看你,好吗?”
她摇摇头,说:“恽挚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不喜欢你来看我。”
“他对你这样冷漠,你还要顾虑他的感受吗?”
“那我算什么呢?我原本是你的妻子,后来是他的情人,若你又要来看我,那我算什么?我知道外面人都在看我笑话,都嫌我不要脸!谁都看不起我!我是个不守妇道,只会魅惑恽王的女人!你就当我死了吧!”
他轻轻攥着她的手,轻声说:“跟我走,远离这些是非。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不会冷淡你。”
她依然固执的摇摇头,“忘了我吧,假装你从未见过我。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再来看我了!你快走吧!”
他心里盘算着他的主意,把她的手紧握了一下,认真说:“我现在马上就走。在我走之前,一定要听你叫我一声‘威铭哥哥’,否则我就不走了。”
她泪眼蒙蒙,咬咬嘴唇,轻轻唤了一声:“威铭哥哥。”
他欣慰的一笑,果然立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