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醉一扭身进了厨房,抄起一条青瓜狠狠的啃了一口,紧接着,信芳溜到了门边,笑眯眯的道:“店里难得清闲,逗逗你罢了,怎么还真的置气呢?小心眼。”
阿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背对他,捞了两碗糯米出来。
信芳走进厨房,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阿醉...我想吃汤圆嘛。”他不经意的拉长了尾音,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阿醉也不理他,转头淘米。
信芳又转到她身后:“好阿醉...”
阿醉忍无可忍,“砰”的一声将木盆扔在灶台上:“你给劳资好好说话!”
信芳霎时间凝眸看向她,面色一凛。这人的神态一变,整个人的气场连带着周身的氛围都不同了。
他理直气壮的道:“我想吃汤圆,少放猪油多放糖,豆沙香蓉馅的最好。”
阿醉微微一怔,讷讷的点点头,鬼使神差的俏脸一红,慌乱的垂头道:“外面等着去吧。”
信芳一转身,颠着小翘屁股,扭着几欲弯折的水蛇腰走了出去。
阿醉微微蹙眉,暗自骂了句娘,方才一定是看错了,什么男子气概,这死人妖身上有个屁的男子气概。
小吉捌扭扭脖颈,心里和阿醉想的差不多,转头跑出厨房直接上了二楼。
轻轻叩响房门,房门自己开了一条小缝,顺着微弱的烛光看向门里,攸宁正斜倚在正对面的榻几后,一手半握着拳支着头,一手持竹简。书简遮住半张脸,神情悠然自若,眉心并着一丝少见的认真。榻几上燃着一炉婴女香,烟雾自玉雕瑞兽的香炉袅袅升起,在半空画了个圈被门缝吹进的细风吹散。
“尊主。”吉捌顺着门缝泰然自若的走进来,顺手将房门掩上。
攸宁随手将书简扔到了榻几上,坐起了身子,伸出一只手掌来。吉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略微想了一想,还是走上前去,跳到了她的手掌上。
攸宁低低的笑了笑,双手捧着他,将他放在了榻几上。
吉捌严肃的抿着嘴,端正的跪坐着,一抱拳,缓缓回道:“信芳将阿醉看的很紧,方才听见门外闷响,后来门外的妖精鬼怪就没了动静,应该是安歌妖君与谛听大神已经回来了。”
攸宁微微点头,笑着道:“你做的很好。”她微微蹙眉一瞬,手指捻了捻眉心,喃喃自语道:“不能急,不能急啊,急了便是输了。”
吉捌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尊主在等什么?”
攸宁怜爱的用指尖摸摸他的头,缓缓的道:“我的眼睛啊。”
吉捌不解的摇摇头,攸宁微笑道:“不急,若是不送来,本尊便去抢就是了。”
“尊主想要谁的眼睛,吉捌去给你讨回来。”
攸宁不禁又是一笑,这个讨字,用的可真是妙。她点头回道:“好呀,若是不行,咱们就一起去抢。”
咯咯咯。
咯咯咯。
门外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劲风猛然击向房门,门口赫然站着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的俊美男子。
攸宁歪歪头,笑着拿起榻几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她恍若未见般的抿了口茶。
酆都大帝冷笑一声,大步跨进门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你说,你要抢什么?”
攸宁眸光凛然,缓缓的移到了他的身上,最后,凝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你在与谁说话?”
酆都大帝忽而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寒气,胸口仿佛被什么重物堵住,下意识的退了半步,紧接着,他一蹙眉问道:“您的确是觉醒了?”
攸宁舒展手臂想要将茶杯放回去,吉捌赶紧双手将茶杯接了过来放在榻几上,然后拱手抱拳道:“尊主,吉捌下去了。”
“好。”她斜睨了他一眼,看见吉捌走出门去,并将房门再次关紧。
她一直在等酆都大帝来寻她,等他来,而非她去。
一个月之间,她勾勾手指,便将三界搅成一潭浑水,地府人员紧缺,客栈不再接待来往的鬼魂,更让地府忙的焦头烂额。
本就惫懒的鬼差,在这高强度的压力下,在看着其他鬼差外出办肥差的情况下,如何能不怨声载道?
酆都大帝也曾派出神荼郁律去警告十殿阎君与判官,可这些人早被这一百万块上品灵石迷了眼睛,都是出自地府,却暗自争斗结盟,想要抢先一步争得主动,将这一大笔钱掌握在自己手中。
酆都大帝不到忍无可忍不会来这里,一个月没有过来,怎么偏偏今夜来了呢?
他身体僵直的看着攸宁,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那场血雨腥风之下,她亲手杀死的神将何止千百啊!
这人分明还是往日的那个人,可这眼神神态,却的确是另一个人了。
他僵硬的弯了弯腰,拱手道:“恭喜。”
“放心。”攸宁淡然一笑,说了这两个字。
酆都大帝微微蹙眉问道:“放心什么?”
攸宁轻笑一声,勾着唇角,回道:“父神母神在时你便是酆都大帝,只要我在一日,你便仍是酆都大帝。”
她竟不怪他?
他不相信。
她微笑着伸手:“坐。”
酆都大帝点头,端正的坐在她面前。
她自然的将干净的茶杯放到他面前,又斟了一杯茶,状似无意的道:“置身事外是为自保,我不会因你为自保而怪罪你。说说吧,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
酆都大帝点点头,不自然的舔了舔上唇,这一瞬间,他心里闪过千百个念头,甚至有